然高興,但聽說只能是哥哥和妹妹的關係,彷彿車胎洩光了氣,也好比自己的公司三秒前破產,心裡不免失落。
另外一個記者問:〃那麼在接手這個廣告之後,你還會在廣告界發展麼?以後還會去接這樣的廣告麼?你覺得拍廣告累不累?你有男友麼?你的男友贊成你的拋頭露面麼?你這次的報酬是多少呢?能不能透露一下?〃
尤美覺得這個記者很摳門,問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想不回答他,但是又覺得不怎麼禮貌,回答說:〃你能知道你一星期後的今天將採訪哪一位人物呢?每個人對自己的將來都不能有百分百把握的預測。至於拍廣告,確實是很累的活。我沒男友。至於報酬的話,這是個人隱私,請你諒解。〃記者被回答得無話可問,只能讓另外的記者採訪尤美,順便還問了湯總對這個廣告的看法和對尤美的看法。湯總正找不到機會對尤美獻殷勤,記者現在讓他對尤美做評價,當然對她讚美有加了。
就這樣在湯銘新的辦公室這場採訪持續了兩個小時,已經5點半了,終於送走了記者。尤美覺得答記者的問題是最累的事,覺得自己還沒出什麼大名呢,這些記者就這樣的不放過自己,心想這些記者要是落在明朝,做個東廠錦衣衛倒不錯,專門可做訊問逼供的營生,生在現代就有些大材小用了。特別是其中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男人,想起就反胃,而且還姓魏,好比肥胖的人還姓朱,都來得那麼巧,彷彿真是個太監一般。
這時尤美還是覺得三萬元在身上放著總是不放心,於是讓湯總送自己到中國銀行存一下款,完事後,直接可以去環亞大酒店吃晚餐。湯總答應了,兩人有說有笑走出了辦公室。
款存好了,汽車也停在了三十八層的環亞大酒店。服務員問湯總:〃請問這位先生是住宿還是就餐?〃這個疑問彷彿是古漢語裡的偏指短語,著重點在前面一個詞。服務生見著一男一女進來,以為是住宿也不足為奇。湯總說已經和他們皇甫總經理預定了芙蓉廳,晚上在這裡就餐。服務員領著湯總和尤美進了大廳,讓裡面的服務生領到了餐廳。此時被邀請的客人也紛紛到了。
酒席開始了,尤美和攝製組的那幫人是一見如故,熟門熟路,新來的兩位客人卻不熟悉,但這不要緊,兩位都已先熟悉了尤美。這些流行時尚雜誌的社長編輯是對時尚廣告非常關注的,尤美雖然才是剛出來的新秀,可已被這幾個雜誌社所關注。桌上另外一位女性是姚靜,她顯然是來保護和監視自己丈夫李長衛不被〃勾引〃或勾引別人的。
湯銘新對尤美介紹這兩位客人時說:〃這是《都市女人》雜誌社的社長趙小地先生,這是《上海新寶貝》雜誌社的牛主任。〃前者的社名可以理解,後者的雜誌名稱尤美乍一聽以為又是身體文學的雜誌版,但實際上也是介紹時尚穿戴的小資雜誌。湯接著說,趙小地先生還是個著名作家,曾寫過《城北的那座青樓》,不過學中文的尤美儼然沒聽過這個三流以外的作家。作家和報業人就得分開來做,一般真正出色的作家是不屑於做〃雜誌〃這個行當的,趙小地的才力達不到專業作家的水平,寫作品彷彿給老牛擠奶,這老牛的內分泌與年俱減,奶少得可憐,而趙小地畢竟還是文人,知道自己才薄如紙——這對於一個想做專業作家的人來說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恨不得學川端康成吸煤氣自殺,只恨自己沒他的名氣,自殺了也白死——再說現在煤氣多不合格,一整瓶放出來都未必嗆得死人;又曾想過學徐遲不坐電梯直接從高樓躍下,但是覺得上海的水泥地太硬,儼然沒徐老頭的勇氣;還曾想過學海子臥軌,可想起現在火車提速了,生怕比海子當年壓得還扁。就這樣死又怕,生又不情願,乾脆麻木地苟活,創作不行,可以賺點錢,所以拉起了關係網,左右鑽營,做起了雜誌社的社長,此後倒漸漸活得滋潤起來。比如現在在酒桌上,誰也不會看出趙小地曾幾次自嘆才薄而準備自殺過。牛主任是復旦新聞學院畢業的,先在報社摸爬滾打,後來到《上海新寶貝》雜誌社做主任,經歷沒趙小地豐富。介紹完後,大家開吃了。湯總要了兩瓶五糧液,給在坐的男人每人斟了小半杯,給尤美也斟了一點。湯總先來了個總的致謝,然後都各自飲盡。這也算是個儀式,此後大家就可以彼此隨意敬酒了。趙小地想第一個顯示出紳士的風度,站起來敬尤美,本想恭喜一番,不料旁邊的果汁被右手一碰,灑在桌上,弄了一身,雖然狼狽,但還是不顧這些,說:〃尤美,今天借湯總的酒恭喜你噢,真是個好姑娘。〃尤美見了他的樣子,本已笑出來,但畢竟人家還是主動敬了自己,於是也謝過了趙小地。趙小地此時開始問尤美以後的打算是什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