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垂眸略略想了兩秒,緩緩抬眸,看向李響。
說道:“應該是個大象的象字。”
第一次看到那個畫板,她就感覺這好像是個文字,但具體是個什麼,那天也沒有足夠的時間給她細看。
儘管她不太懂,為什麼要把一個字切成這樣,但她敢肯定,那就是個字,是個被打亂筆畫的漢字。
李響問:“你說家裡不肯供你,所以你沒讀完高中?”
他記性一貫很好,別人講過一次的話都能記住。
細細回想,她當初這樣講過。
李妍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問,但還是點頭,臉上帶著點自暴自棄:“是,我讀到高二了而且成績很好。”
讓她繼續念下去,她肯定能考上大學。
李響說:“自認很好的那種成績很好?”
李妍:“……”
她很快進行反駁:“我考上了重點高中,只是因為我家是農業戶口不允許我念。”
這不是她現編出來的故事,兩年前她就是做到了一鳴驚人,考到了足以上重點高中的分數,就是因為這個農業戶口限制,只能去了農業戶口指定的學校。
本市重點高中分為一中、三中、八中。
其次就是鋼高以及十三中,鋼高也不在農業戶報考範圍之內,李妍考了高分卻依然被分到了十三中。
看看排名就能看出來十三中的地位。
而大姐李京京當時高考的分數,也只是勉勉強強擠進了十三中而已。
“還恨你父母?”他淡淡看向女孩兒。
想她應該會恨。
換成十九歲的自己,也會恨的吧?
誰知道了呢,生活並沒有給他出過這樣的選擇題。
李妍淡道:“一開始恨!恨得睡不著覺,想不明白,現在不太恨了,也沒時間去恨。”
這話她沒扒瞎。
剛剛來到大院的時候,想起父母她就恨得牙根癢癢,埋怨命運不公,埋怨父母不公。可恨不恨的沒什麼用,再恨能改變現實?慢慢地就轉移了注意力,她開始想辦法去踮起腳尖觸碰希望,因為想要追逐希望,也就忘了怨恨。
恨就像是一團黑光,將人團團裹住密不透風,那心上被哀怨纏繞密密麻麻,人越來越沒精神,人越來越較勁。可希望不同,希望就像是吊在驢眼前的那個蘋果,雖然知道或許就是吃不到,可你總想努力試試。
她現在就是,她想讀夜大,想要去廣州,想要開啟新的生活。
她不認命,不想服輸!
如果這條斷路就是她的命,那她一定要將斷路修好,不僅修好還要讓路上能跑火車!
“你挺聰明的。”李響微眯著眼睛。
他很少夸人。
或者說從不夸人。
……
李景輝提前回了家裡,聽到二樓有聲音,他腳下加快步子上了二樓。
“怎麼想起回家了?”
口中的話沒有說完,就看到李妍正蹲在地上擦著地板,李景輝皺眉:“你怎麼上來了?”
他記得自己交代過李妍,這二樓絕對不允許任何人隨意上來!
這是李響的空間,他最不喜歡別人進入他的私人領域。
李妍從地上站起,做了解釋。
然後還將李響給她的二百塊錢拿了出來,關於這錢她一直認為自己不應該去收。
李景輝看著那錢,腳動也沒動。
二百塊錢是個好錢,你想想本市工作最好的那些工人也不過就開這些,但他曉得兒子不缺錢花。他這個兒子,是真聰明的那種,給人做個諮詢,人家就會給他付費。
“既然是他給你的,就拿著吧。”李景輝淡淡道。
剛剛眼中的一抹喜悅快速消失,眼下只剩下平靜。
“對了李叔叔,隋阿姨和後面的張萍阿姨一起去了街上。”
關於隋竟波不在家,李妍認為自己有必要幫忙傳個話。
李景輝揮揮手。
準備下樓梯,他又站住,站了會兒問:“他那些東西是不要了,還是都搬走了?”
李妍一臉的懵。
這……她不知道啊。
李響沒有對她交代這些。
李景輝似乎也發現了李妍一臉的難為,抹了把臉,徑直下樓。
那一巴掌,打散了他們的父子之情。
其實他也曉得自己身上暴躁的毛病,可就是改不掉,總是認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