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鵬飛那個不合規矩分房的同事……
手完全被機器帶了進去,當時手就沒了,送到醫院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單位對於受傷的員工,實在沒有辦法給予了分房以及工傷貼補。
張蘭這種就連一點虧都不肯吃的人,她壓根不聽勸,揹著李鵬飛徑直找到了廠裡,找到了領導。
領導辦公室。
人家當領導的倒不至於和她一般見識,找了個藉口出去就再也沒回來。
領匯出門的時候也是嘴差點都氣瓢了,實在是活這麼多年這種人物頭一次見。這單位裡為了能夠分到房子花樣百出的人見多了,但鬧騰的那些基本都是有資格去分的,有些是過於老實,明明眼見著能分了卻被別人頂了。
這東西在可分可不分之間,兩個同樣的職工,但其中一個會說話一個不會說話,分房的人恐怕就會先照顧會說話的人,從各方面找原因幫你一把。像是李鵬飛這種進廠屁股都沒坐熱就來鬧的,少見。
屬實沒見過。
張蘭被扔在辦公室,那杯茶都喝見底了也沒等到領導回來,從辦公室出來,到處也尋不到領導的人影子。
只能在廠裡打聽,又去了房管處。
房管處辦公室裡面坐了個大姐,大門進來不大一個屋,屋裡靠牆一整排都是墨綠色的辦公箱,箱子上還插著鑰匙。
見人進門,客客氣氣招呼一聲:“找誰?有事啊?”
張蘭進門就好一通輸出。
又是家裡怎麼住房條件不好,又是家裡怎麼貧窮,希望單位能給些照顧!
大姐將張蘭帶到隔壁,隔壁果然看起來寬敞多了,沒有那麼多的鐵箱子,還有一整排的長椅可坐。長椅上的革面油光鋥亮,陽光照在那上面照得暖呼呼。
“坐啊,這家裡條件不好得反映到工會那邊,來找我們這不對口啊。”大姐笑著挨著張蘭坐了下來,又說之前分房人的情況:“這單位是有明文規定,斷胳膊斷腿肯定要特殊照顧,我來問問那個工人叫……”
“李鵬飛。”張蘭連忙報出自己的兒子。
大姐從桌子上拿出來厚厚一個線訂的本子,在裡頭翻了翻:“他是缺胳膊了還是缺腿了?進廠今年有沒有十五年?要不是就有特大貢獻?”
張蘭:“……”
張蘭訕白白說道:“我兒子是今年剛進廠的,可他工作很努力,我們家情況和別的人不一樣,全家供這麼一個孩子當工人可難了……”
大姐翻動冊子的手一停。
又笑:“那就沒辦法了,你看我們這等著分房的人,合格的就有這些。”
她將頁數展示給張蘭瞧瞧。
“同志,就不能幫幫忙嗎?”張蘭懇求。
鵬飛這孩子也是太老實,你幹活的時候適當的……裝病。
大姐搖頭:“單位有單位的規矩,實在沒辦法。”
這頭將張蘭送走,大姐隨後就跟同事聊上了這個奇葩李鵬飛。單位是大,可李鵬飛就這樣出了名,出了大名!
從兒子單位離開,這不正好經過郊區嗎,張蘭又調頭去了李奶奶家。
之前沒有進門,自然就沒看見這個彩電,現在進了門一看這彩電,張蘭的心有些發梗。
“媽,這彩電妍妍買的?”
這個家肯為老頭老太太花大錢的人只有李妍這個二五貨!過去是什麼信利熟食,現在是什麼彩電!
李奶奶斷然否認:“我和你爸掏錢自己買的。”
張蘭壓根不信這話。
老頭老太太就刨地,能刨出來錢?地裡是出錢,可每年能出幾個錢大家心知肚明!
她這邊都要吃糠咽菜了,李妍這個死孩子在那頭給她爺奶買著彩電玩?
知道老婆婆這裡肯定問不出來實話,徑直回了市內去找李慶香,殺到李慶香單位門口,見到人二話不說上來就炸。
“嫂子,你這是怎麼了?臉這麼黑?”李慶香聽說有人找自己,從裡頭急急忙忙出來,就看到了自己嫂子這張臭臉。
滿心納悶,她得罪張蘭了?
張蘭虎著臉,上來就炸:“慶香我可聽媽說了,妍妍錢都還你們家了,你怎麼沒告訴我?怎麼地還想多收兩份?”
“嫂子,你這話說得太難聽了……”李慶香腦子嗡嗡作響。
這錢是還了,可她媽怎麼突然告訴她嫂子了?不是說要保密嗎?
“我和李大剛這頭省吃儉用攢錢準備替那個死鬼老二還錢,結果她不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