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丹為了女兒上這個私立，那真是拿命換錢。

跟哥哥借錢，何建軍一開始不借，後來又說借一年的，何丹賭氣生氣，一天我都不借你的！

這頭孩子要念書，錢也得馬上供上，孃家指望不上，自己沒錢……最後孩子奶奶偷偷給掏的！

何丹婆婆也是好些個兒女，你說搭誰不搭誰？

只能偷摸拿出來，拿出來的話也是說得模稜兩可。

大概的意思就是說借……可話也沒說那麼絕對。

曉得兒子兩口子手裡實在沒錢，也沒打算往回要。

要是還了呢就接著，要是兒子兒媳婦賴了，也就那麼地了。

畢竟這錢不是扔水裡打水漂，孫女出息做奶奶的臉上有光。

她也羨慕老李太太能養出來個好孫女，沒指望借光，就希望孩子出息。

好不容易家裡真的出了個聰明孩子，說什麼這個錢也得掏。

但何丹不是個能賴賬的人，她或許情商不高但做人方面一直很有誠信，不會欠別人的賬。

白天找了個做三頓飯的活，晚上弄好孩子母親就給人拉煤。

到了這個年紀找不到好活，好活也輪不到你，只能是各種體力活。

何丹不怕吃苦，為了女兒吃多少苦她都樂意。

那放牛趕驢都不會，只能騎倒騎驢，大冬天後半夜一兩點鐘，騎著車子裝滿一車煤就走那上坡路，走一趟衣服全叫汗拿透。

何丹丈夫也是很拼，白天干苦力，晚上找個地方去打更，兩口子為了這唯一的女兒，確實都豁出去了。

日子過得很辛苦，卻很知足。

孩子偶爾也會跟著爸爸媽媽一起，騎車爬坡的時候何丹就叮囑女兒站在一邊，等著要下坡再讓女兒上車，可女兒總是使出渾身的力氣幫忙。

小孩兒從來不抱怨家裡環境不好，從來不抱怨父母沒有能力為她買這個買那個，甚至這孩子特別孝順。

爸媽不在家的時候，她自己會做簡單的飯菜，會給姥姥熱飯熱菜，姥姥如果褲子髒了，她洗不乾淨但曉得給洗。

上午，何丹家。

何冰買了些好吃的給自己奶奶送過來，自從結婚生孩子後，她就很少來奶奶那。

一是家庭佔用了她太多的時間，二是……現在她結婚成家，喬紅也漸漸沒那麼忙了，終於騰出來時間開始手把手教女兒。

教女兒老何家這一家子是怎麼吸她爸的血，講老何家這些人是怎麼對待自己的，一五一十全部都告訴孩子。

喬紅是何冰的親媽，何冰聽了這些心裡能沒有一丁點的感受嗎？

隱約對姑姑、奶奶還有叔叔們的一些做法，不太認同。

但血緣的關係，何冰對奶奶還是親，只是……確實沒有時間。

何丹看見侄女來，一臉高興，又是拿水果又是招呼侄女坐。

“我們家冰冰就是孝順。”何丹誇侄女。

旁的人就連看一眼都覺得浪費時間，孩子能做到過來看看奶奶，這就是孝！

她大侄女，真是怎麼看怎麼好！

就是……嫁人的運氣不好。

提起這事，何丹還替何冰可惜。

何冰那時候真的是拖到不能再拖了，繼續拖下去肯定找不到合適的男人。

你說挑來挑去，最後只能找個差不多的，那侄女婿家裡一點靠不上還農村的，也就有個正式工作，全部都得冰冰家裡管。

冰冰家裡出房，冰冰家裡出錢，不然養小孩就夠這兩口子喝一壺了。

你說說，那個李元度就是不行。要是能嫁進那樣的人家，這孩子日子得多幸福啊，可惜跟自己一樣命不好。

何冰坐了會，就回去了。

何丹送侄女出院子，她婆婆正好過來找她。

等送走人，孩子奶奶嘆口氣，對著兒媳婦推心置腹就說了兩句：“……孩子上學太遠了，我想著不行你就帶著她擱市內租個房子住？不然每天來回奔波，你說路上就丟好幾個鐘頭的時間，孩子也扛不住。”

這個家不說為孩子提供點什麼幫助，至少得叫孩子睡飽吧。

又想起自己這個聰明乖巧的孫女，老太太嘆口氣，覺得孫女投生進了這樣的家，也是倒黴。

多好的孩子啊。

何丹一愣。

不是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就是……很大程度生活在這裡，對於她工作很方便。

挪到市內，你說她每天來回跑，這時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