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疑上帝在世間的神僕的權威,質疑一切以上帝的名義試圖把自己至於所有人之上的權威,甚至質疑每個人是否有資格感受到上帝意志的權威,這樣的想法讓阿萊克修斯感到畏懼。
他擔心自己一旦成為保加利亞國王,就要面對在那些地方愈演愈烈的這種離經叛道似的宗教變革,而對羅馬歷史耳熟能詳的他深深知道,這樣的變革帶來的往往是個人的巨大成功和可怕失敗,但是從現在在保加利亞和色雷斯發生的一切上,他看不出任何能夠讓他成功的影子,相反,他卻看到了一個可能會徹底摧毀原來已經延續了近乎千年的教會勢力的一股力量。
“皇帝當初讓瑞恩希安成為你丈夫的時候,你在想什麼?”阿萊克修斯扳著安露蓓爾的身子看著她的眼睛,對以這個妻子,他沒有什麼過深的感情,或者說他們之間的唯一紐帶只是一個冰冷的合約,所以對於安露蓓爾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都多姿多彩的生活,他絲毫不去在意,只是一想到她的背後是保加利亞王國,他才會想起自己還有這樣一個妻子“你知道現在保加利亞正在發生什麼嗎?”
“羅馬難道不能讓保加利亞安靜的做自己的事嗎?”安露蓓爾有些憤怒的說“也許在羅馬人眼裡,保加利亞只是你們的附庸,不過我雖然並不關心這些,可我也不願意看到那些暴民把保加利亞變成他們的樂園。”
“我不會去保加利亞當國王,是因為我知道讓你父親頭痛的難題我同樣無法解決,要知道這不只是權力之爭,而是可能會徹底顛覆一切的變化,現在的保加利亞可能比羅馬更適合讓皇帝去完成他的夢想,所以我還是留在君士坦丁堡,然後仔細的看著這一切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
………………
色雷斯護聖軍大主教德爾澤滿頭大汗的站在一個木頭臺子前,他身上穿著一件厚實的皮圍裙,這讓他在這樣的天氣裡看上去顯得頗為怪異,不過讓他真正感到不安的,是臺子對面的那兩個女人。
埃羅帕西婭的身上穿著同樣的一件厚實的皮圍裙,她的眼睛正緊緊盯著桌子上一個燒瓶裡緩緩滴下的一些液體,在她旁邊阿賽琳神色悠閒的看著小心翼翼的那兩個人,不過正是這樣的情景,讓德爾澤感到心頭一陣陣的緊張。
他不知道那個看上去樣子古怪的燒瓶是從哪裡來的,雖然很早之前就聽說過薩拉森人似乎發明了一種能夠更加精細的用蒸餾的方式把雜質過濾出來的方法,不過因為一直無法看到實際過程,所以他只能儘量按照那些流傳的方式提煉金屬。
在那段時間裡,德爾澤從一個小小的修道院裡的見習修士,變成了一個遠近聞名的鍊金者,雖然也是因為這個他被趕出了修道院最終成為了更加聞名的強盜,但是他對鍊金的興趣卻從來沒有消減過。
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他會遇到一位比他更加痴迷,或者說是更加專業的人,而這個人居然還是一位羅馬皇后。
當看到那個早已聞名的燒瓶時,德爾澤不由一陣激動,不過當他聽說這些燒瓶是阿賽琳帶來的時候,他又不禁感到一種好笑。
皇帝的妻子和皇帝的情人這個時候都站在他的面前,不過德爾澤不但不感到榮幸,相反感到異常緊張,一想到那些東西可能會帶來的危險,色雷斯護聖軍大主教就不禁暗暗祈禱,不要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否則即便他不會被憤怒的皇帝當場殺掉,那麼他的下半生也很可能就要在雷克雷監獄裡渡過了。
“我早就聽說過薩拉森人有這種方法,不過我沒有想到居然是這麼精巧的東西,”埃羅帕西婭的眼睛一直盯著那兩個用一根吸管連線起來的燒瓶,看著裡面冷卻下來的水滴在一次次的蒸餾中變得越來越清晰,她不禁發出了一聲由衷的讚美“真難以想象他們是怎麼做到這個的,要知道這樣一來我們就能過濾出足夠多的乾淨的水。”
埃羅帕西婭的話讓阿賽琳臉上露出個奇怪表情,看著她那興奮異常的表情,阿賽琳不禁感到異常奇怪,她不明白做為皇后的埃羅帕西婭為什麼會因為看到了這樣一個東西高興成這個樣子,一想起這些燒瓶不過是厄勒岡上那些酒鬼水手們用來蒸餾釀酒的工具,她不禁覺得做為羅馬皇后也許並不如人們想象的那麼幸福。
一陣腳步聲停留在門口,看著房間裡這詭異的情景,倫格不禁皺起了雙眉。
他向回過身來的德爾澤抬手示意,然後慢慢走到木臺前,看著半彎著腰,雙眼緊緊盯著燒瓶的妻子,倫格停了一下之後才緩緩的說:“埃羅帕西婭,難道你忘了曾經答應過我的事了嗎?”
埃羅帕西婭抬起頭向丈夫露出了一個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