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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的,這在當時是最時髦最理直氣壯的理由。�

“我們不給私人貸款。”他冷冷地說了一句就起身往外走,並對我的申請不屑一顧。�

“錢科長——錢科長——”我急了,還想求兩句。�

“走走,我要開會了。”他下了逐客令。我只好拿起申請書,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把那包剛剛拆封的“紅塔山”收回了我的那隻老式皮包裡,垂頭喪氣地走了。�

我不甘心,又腳不沾地跑了幾家實力雄厚的銀行,時間地點迥然不同,而人物嘴臉、故事情節和結局均大同小異。我滿腔的熱血換來的卻是一盆盆冰水,我用狗一般的謙卑去獻諛一張張有面癱嫌疑的臉孔。那些代表國家緊握著老百姓錢袋的食利商、寄生蟲們根本就不看我的貸款申請,根本不聽我的經營計劃和發展前景,甚至不容我來得及多說一句話,只是接過我散發的香菸一陣猛抽,然後輕蔑地盯著我沒有打摩絲的頭髮,沒有掛擠奶機的皮帶和粗布衣服,哼了幾聲就把我扔到一邊去享受空調的待遇。幸虧有個面熟的銀行職員出於人道主義對我的遭遇目不忍睹,走過來對我解釋,大型國有銀行只向大中型國有企業和國家重點專案貸款,象我這種微不足道的小額私人貸款,應該去各種城市商業信用社。我頓時火冒三丈,該死的錢科長!我操你家祖宗三代!哪怕他當時只對我解釋一句,我也不會跑這麼多冤枉路遭如此多白眼,還白白搭進一條紅塔山香菸。官辦銀行服務就是這樣!我悻悻而走時覺得這種規定荒誕不經——大型國有銀行並不拒絕哪怕是極小數額的私人存款,憑什麼只存不貸?如何建立平等互惠的信用關係?他們的把近乎天文數字的貸款扔進一個又一個黑洞化為泡影,也不願挽救一個活生生的具體的人!但我不想爭辯,說也白說。�

不知是體制上的原因,還是因為我猛用摩絲把頭髮梳成“橋本龍太郎式”,還打了領帶,掛了王文革的擠奶機,來了個蒙城式的喬裝打扮,城市信用社的人對我客氣多了,信貸科長居然還主動給我發了根昂貴的玉溪煙,他仔細地看了我的貸款申請後說:“不錯!小夥子有志氣!好!——唔,你有貸款抵押嗎?你這貸款申請書可沒寫。”�

“抵押?什麼抵押?”我納悶了。�

“還款保證物。房地產最好,金銀珠寶首飾也行。”他解釋。�

“房地產!哪來的房地產?我爺爺那輩倒有幾十畝地幾間私宅,後來給我那不肖的爸爸給革掉了——他參加了共軍!我們現在都還住公房付月租哩。金銀珠寶一概沒有,我是真正的無產階級。再說,我爸雖是老幹部,可老得沒出息,他離休了,沒撈到一分錢,否則我不來找您們了。”我慚愧地說。�

“是這樣啊,那麼,你有大額存單沒有?比方說,你貸一萬元的話,你至少在銀行裡有一萬二千元以上的定期存款,你先把存單低押在我們這裡,還清本息後再退還給你。”信貸科長說。�

“笑話!我如果有一萬二千元存款的話,還用得著向你們貸款呀!取出來用不就得了,還貸款,我腦子有病呀!”我笑。�

“這是死規定,沒有抵押是不能貸款的,銀行現在都是這樣的。”科長收斂了笑容,“對不起,現在不是八十年代了,銀行貸款貸怕了,國家高估了個體戶的覺悟,無賴太多了,現在有很多債務人連鬼影子都找不到了。”�

“科長,我受黨的教育多年,還上了大學,知書達理,遵紀守法,又不是社會上的騙子。”我不以為然地說,“況且我這麼個大活人還不值一萬元,要什麼抵押?――我以人格做抵押怎麼樣?科長您就通融通融吧。”�

“人格?現在誰還講人格?有些人連國格都不要了!”科長忿忿地說,“你確實想貸款又沒有抵押那麼只有一個辦法了。”�

“什麼辦法?”我趕緊問。�

“找一個有償還能力的單位或個人為你擔保,如果到期你無法履行你的還款義務,則由擔保人替你還,不過這難得很,現在人……”�

我的腦海疾速旋轉,到哪裡去綁一個冤大頭呢?王文革花店剛開張不久,賈衛東、趙衛彪的火鍋店也大不如前,白成富有錢,但我怎麼可能找他借錢呢?單位?想都不敢想,我還要給它倒交錢呢!�

“那麼,實在對不起,愛莫能助,這是死規定,我個人無能為力。”科長又朝門外叫了一聲下一位,我還想磨蹭一會,那位文秘小姐走過來,對我聳聳肩攤攤手我還能怎麼樣呢?�

“科長,我能不能取一個腎,甚至——甚至外加一隻睪丸做抵押?”我憋急了,不假思索脫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