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話讓紅子開始食不知味、寢不安枕了!
紅子終日憂心忡忡,可兒也感覺得出來,可兒關心地問:“怎麼了,媽咪!你看起來魂不守舍的。”
“我——”紅子嘆聲連連後,說出了她的計劃。“可兒,我想結束‘虹●舞’的營業,搬回鄉下,你就跟我住在一塊兒,好不好?”
“關掉‘虹●舞’,為什麼?”可兒心思縝密地問。“媽媽,你沒有理由這麼做啊!‘虹●舞’是你大半輩子生活的重心,和你的生命一樣重要,你豈會這麼輕易割捨?”可兒敏銳地說。“除非是迫於無奈,或是——”她腦海中閃過田中太郎猙獰的容顏。“媽媽,你是被人脅迫的,是不是?”
“脅迫?”紅子矢口否認。“誰敢威脅我石本紅子?誰有這天大的膽量,那人不要命了嗎?”紅子臉紅脖子粗的咆哮。
“媽咪,我——”可兒慘然一笑。“不必再裝模作樣了,我知道你的個性,也明白為了我,你會不惜犧牲‘虹●舞’,對不對?”
“我——”紅子垂下眼,淚珠湧入雙眸。
“媽媽!”可兒把紅子攬在懷裡,她好感動。“媽媽,我不值得你這麼做,我不值得啊——”
“不!你當然值得,你是我的女兒。”紅子堅定道。
“媽媽——”可兒熱淚盈眶,潸潸落下。
“什麼都別說。”紅子揩去可兒臉頰上的淚珠。“孩子,什麼都瞞不過你,我就老實跟你說——”紅子頓一頓道:“沒錯,田中太郎是來找過你兩次,我都拒絕了,他撂下狠話:當他約你第三次時,若你還不給他面子,他要‘虹●舞’好看,我……”
可兒的臉色瞬間慘白,大眼中盛滿惶亂與驚恐。“為什麼——他不放過我呢?”想到田中太郎猙獰的面目,可兒猛打哆嗦!
“逃吧!快點逃,可兒——”紅子握住可兒的手。“我的老家很偏遠,在北海道的小村落中,你先躲在那裡,我想,田中太郎暫時找不到你的。”紅子勸慰道。
“沒用的。”可兒搖頭。“媽媽,你太異想天開了,田中太郎不好惹,也惹不起,我逃到天涯海角都沒用,當初,我不也是被他抓過一次?逃避不是辦法啊!”可兒明白逃避的後果,只會連累更多人。“別忘了,地球是圖的,走到哪、逃到哪,我還是會與他碰面的。”她絕望道。
“可兒,可是——”紅子激烈地說。“我不允許你和他碰面,那太危險了!”紅子又躊躇道:“但是,我又不知道如何能幫助你?”無計可施讓紅子傷心不已。
可兒抬頭看著天花板許久,試圖將紛擾的未來理出一個頭緒,驀然間,她相當豁達又平靜的對紅子道:“媽媽,我——決定去見田中太郎。”
“什麼——”紅子詫異不已。“不!這個老頭子對你不懷好意、居心叵測,你難道打算羊入虎口?”
“媽媽——”可見神情異常堅決。“我是藝妓,藝妓也就是戲子。媽媽你常說戲子有千百種人生、千百種面具,當我戴上井上駿彥的面具時,我就是人妖,不再是陸雨煙。”她說得如此振振有詞。“我——會以人妖井上駿彥的身分,面對田中太郎,我不會讓他發現我是女兒身,是當年的陸雨煙。”
“不!可兒!”紅子反對。“田中太郎會發現的。他是隻老狐狸,他一定會發現你是陸雨煙,我不准你冒這種險!”
“在臺上時,我是藝妓,在臺下時,我是人妖藝妓井上駿彥,而我真實的身分卻是道地的女人——陸雨煙。媽媽,你不是也說過,人生就是舞臺嗎?舞臺上有很多角色,都要盡全力演出,每個人善盡自己的本分,才會有最精湛完美的人生。”
可兒扭緊雙手。“我也要盡我的義務,我的戲還未演完呢!一場人妖井上駿彥對田中太郎的精彩表演——”她面無表情,卻說得頭頭是道。看來已下定了決心。
“可兒——”紅子哽咽的將可兒擁入懷裡。“我捨不得你。”淚潸然流下。
“媽媽——”可兒此時又有何言可對?
可兒作好心理準備,她等待著田中太郎的“邀約”。
這些天,田中太郎仍然天天來‘虹●舞’“賞舞”,倒也沒有進一步採取什麼“行動”。
可兒相當注意地觀察田中太郎的一舉一動,她發現,田中太郎真的很在意她,因為,她只要上臺表演,他的目光必定從頭到尾的佇足在她身上,從未移開。
到了第十天,也就是一個禮拜後,新宿又是滂沱大雨,直到深夜時,雨才停歇,外頭街道上一片溼瀌瀌,大雨過後,一切顯得如此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