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它是那樣親切,又是那麼恐怖。
屋子裡都的他的東西,沒有少一樣,可為什麼它們的主人卻不回來?……
我順手拿起床上他換下的衣服,那上面沒有他的體溫,可留著他的體味。我將頭深埋在衣服裡,我哭了,終於出聲地真正地哭出來。……
屋子裡迴盪著一個男人撕心裂肺的哭泣……
我無法住在‘慶賀',更不想回我媽家,一直住在辦公室裡。以後的一個星期,我體重銳減,並伴隨著幻聽,總覺得藍宇在叫我。
那天,我被老媽強行叫回家,一進家門,我和她打個招呼,連忙來到自己的房間,我不願意她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樣子。我半睡半醒地躺在床上,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屋門被開啟,我媽進來,坐在我的床邊,我將眼睛閉上,裝作睡覺。我感到母親的手放在我的胳膊上,就象小時候那樣,上下搓摸我的胳膊:“小東!我知道你心裡難過,可人死沒法兒復生。”我聽到老媽(澶)抖地說,我的眼淚再一次湧出來,可我沒做聲。
“我知道你們的事,劉徵都告訴我了,要是那孩子不死,我也不反對你們在一起。”她接著說我的眼淚更多的流出來:“您說得太晚了”我心裡默默地說……
兩個星期以後,在劉徵得提示下,我打電話給藍宇的父親,當我告訴他這個惡耗時,我聽到電話那邊一個老人的痛哭……
幾天後,藍宇的父親給我打電話:……
“他沒留下什麼嗎?”那個蒼老的聲音問道“沒有,因為是意外車禍,太突然了,沒有遺言。”
“啊……沒有遺物嗎?”他問“有些衣服、書,您要什麼,我給您寄過去。”我想他是要藍宇的遺物做紀念。
“奧……”他象是有什麼要說。
我恍然大悟,他是要錢。我無法理解,天下會有這樣的父親!!
藍宇要是在天有靈,他會做何感受?我想到藍宇應該有筆財產,三十八萬美元,可我在他的遺物中沒有發現任何單據,除了一個幾千塊錢的活期存摺。
我無意中問到劉徵:“你知道藍宇把‘北歐'的房子買了吧?”我問。
“知道……”他的聲音聽著沉重。
“他那個缺德爹到現在還想著他留下的錢呢!我也不知道他放哪兒了。”
劉徵驚奇地看著我:“他沒和你說呀?”
“說什麼?”
“當時你在監獄時,那錢就用了!”劉徵說“你怎麼不告訴我?!”我驚訝地問“藍宇不讓我說,說他告訴你,讓你吃一驚。”
“……”
“你剛進去的時候,我們都急壞了,藍宇天天問我有沒有你的訊息,我們都以為你已經給斃了呢,後來咱媽總算是找到‘李',可他媽開口就一千萬!”
“你不是說一百萬嗎?”我問“那是藍宇說的,我可一直沒說是一百萬。”
“可哪有錢呀?我這兒三十多萬,老太太哪兒六十多萬,管他媽誰借都不行,連愛東、敬東(我的兩個妹妹)都告訴沒錢,林靜平說是幫忙,可我真向她借,她就推說錢拿不出來……也難怪,誰不知道那錢可能就是打水漂兒。藍宇乾著急沒辦法,他說他輩子沒覺得錢這麼重要過。後來他想起‘北歐'的別墅,那是他名下的,可以賣出去,我一個星期就給買了,連傢俱帶那輛車一共才三十八萬,可那時也想不了那麼多……”劉徵又說“說實話,我以前挺瞧不起他的,可這事我挺佩服他的,就算是朋友,也夠義氣!如果是那種關係,那可夠知情知意的,就是我攤上這事,我老婆也不一定能那麼著急、玩兒命。”
“那他幹嗎瞞著我?”我不解“他說是想和你開個玩笑,我還以為他或是老太太早告訴你了。”
“我媽也知道?”
“當然了!那天去你家,藍宇在外面等我,老太太還特意在窗戶那兒看他半天。”
……
尾聲三年後,我移居加拿大,並在‘西溫'買了一處房。我再次結婚,我沒有藍宇那樣的勇氣,去面對自己同性戀的身份,況且我感情的大門早已徹底關死。對我年輕的妻子,我無法愛戀她,可我盡我所能體貼照顧她。
我入教了,是個基督徒。在我受洗的時候,我懷疑上帝能否接納我這個同性戀者作為他的羔羊。我現在已經是他的子民,我向?BR》帝禱告:主啊!請您聽我這個有罪的人的禱告,我曾愛上一個人,我曾給他帶來那麼多痛苦,可他死了,我再也無法彌補。我祈求您,仁慈的主,請您接受他進入天國。當他在人世間的時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