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看見她,在半空中,長髮亂舞,帶傷的臉頰白得沒有血色,只有眼眶紅通通。
他腦內懸掛不忘的念頭,便是——
“你被綠色貔貅弄出來開的傷要不要緊?!你不好好躺著養傷,到這裡吹什麼風?!”狍梟一時之間,記憶只停留在碧貔利爪下的她,壓根忘掉自己的情況,還想奔到她面前,直到發現手腳動彈不得,才遲鈍地迴歸現實。
對哦,天庭的老傢伙們拍板定案,說他這只不倫不類的假貔貅果然“不負眾望”,展露惡獸嗜血本性,不即刻捉拿,恐衍生事端……於是,他就被駕到飛來石上,捆成這幅德行了。
“狍梟……”寶寶努力伸長手臂,恨不得將他抱進懷裡,可兩人之間的距離太遠,能遙望,卻不能近身。
她不顧傾身安危,無視腳下深不見底的恐怖無邊,甚至放開了搭在瑤貅肩上的手,雙臂全教他吸引過去。
瑤貅幾乎抓不住她。
論力量,寶寶是贏不過她的,可現在,她抱緊寶寶的細腰,感覺自己反倒變成被拖曳的那廂,另一方面,她不忍對抗寶寶視死如歸亦要飛奔到小弟身邊的堅持。
若非她阻礙寶寶,恐怕她會不自量力想撲跳到飛來石上,管她是否有能力跨越過大川般的寬距,管她是否摔個粉身碎骨——
瑤貅牙一咬,乾脆馳到狍梟面前,讓寶寶如願碰觸到狍梟,但也只能摸一下,烏蛟蛇虎視眈眈地掛在那兒,誰知它下一瞬間會做出何種反應?
寶寶的指尖才擦過狍梟的臉,募地,烏蛟蛇紅瞳一動,血口一張,疾速咬殺而至!
瑤貅奮力避開,忙不迭要帶寶寶躲離危險範圍,寶寶卻突然扳開瑤貅鉗在腰際的細臂,整個人撲往飛來石,此舉嚇著的,又豈止是瑤貅?就連雙手受縛的狍梟在烏蛟蛇緊捆下,也是渾身肌理繃硬,想掙脫、想伸手、想穩穩抱住她——偏偏他什麼都做不到!
寶寶險些滑落的險狀,教狍梟忘卻呼吸,直到她發顫冰冷的小手攀到他身上,勉強在容許站立的一方凸石上穩住身子,他才聽見自己逸出大鬆口氣的籲息。
寶寶無視烏蛟蛇的巨大駭人,無可避免地碰觸到無溫蛇軀,森涼凸硬的鱗片刮過她細膩肌膚,好似被刀背滑過,顫起哆嗦懼意,她沒有懼意,她不害怕,用盡所有力氣,緊抱他。
“寶寶不要動!”狍梟大聲吼,恨惱自己不能出手扞衛她,寶寶雙眼緊閉,臉蛋深埋在他另一邊肩窩,等待烏蛟蛇利牙穿身的痛楚降臨。
烏蛟蛇發動攻擊,強而有力的下顎大大咧開,竄咬得物件卻是恢復獸形的瑤貅,瑤貅迅速下降,烏蛟蛇撲空,大嘴咬合的碎骨聲響,如雷似鼓,透過幽谷迴音,更顯巨大可怕。
所幸它並不打算追逐瑤貅,泰半蛇軀束縛著飛來石和罪囚,同時,它的攻擊範圍亦受其限制,它逼退企圖近身之人,才緩緩又收回大腦袋,擺在狍梟肩上。
透紅琉璃眼,緊盯罪囚胸前突然多出來的玩意兒。
威脅,無。
敵意,無。
殺氣,無。
她流露出來的危險壓迫,還不及遭它縛綁的狍梟來得強烈。
蛇信伸伸吐吐,在空氣中感受到這訊息,它慵懶地重新收緊身軀,盡其職守,不讓罪犯逃跑或有人來劫。
烏蛟蛇刀槍不入,足以擔負枷鏈身份,它的蛇鱗厚若鋼鐵,寶寶身上的疫毒對它無害,而她又沒有劫囚之念,更無主動攻擊它的意思,在它眼中,她像只誤闖入內的小雀兒,可以不理睬。
“你在幹什麼?!你到底該死的在幹什麼?!你這樣該怎麼下去?!”狍梟心跳如擂鼓,被她嚇得三魂幾乎掉一半!
“我不要下去!”
這、這是他頭一回聽過她最完整沒有結巴沒換氣沒停頓也最順暢的一句話。她頂嘴頂得……好流利,害他感動了一下下,有種爹孃親聽到牙牙舉語的孩子,突然能背出四書五經的歡喜動容。
“我不下去!我要,在這裡,陪你!你不走,我不走!”稍稍湧生的感動,被她這一句話給打碎。
“你、你胡說八道啥鬼?!你當在玩嗎?!我是被老傢伙們吊在這裡滿足他們的‘報應論’,不知道要綁多久,你耐得嗎?!下去!”他吼。
“我不!”她音量沒他大,氣勢沒他強,但堅決不輸他。
“我說下去!”他企圖晃動身體,要逼她放手,他知道,她若跌下去,他的家人會出手救她,她的性命無虞!
“我不!”她抱得更緊,貼得更密,兩條纖細膀子交扣在他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