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派是個隱世的門派，他們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凡是外人知道了逍遙派三個字，格殺勿論，所以世人很少有人知道逍遙派。”掃地僧道。

“既然是外人知道了逍遙派三個字，就格殺勿論，那師父是怎麼活下來的？”玄陽道，“莫非師父你的前半生，也是逍遙派的門人？”

掃地僧道：“規矩是規矩，能不能執行是另一碼事，逍遙派的普通弟子打不過我，打得過我的又不和我計較，我又不是大嘴巴愛傳閒話，逍遙派自然不來找我麻煩。我一直就是少林的人，只是我們這一脈，前半生都是在外面歷練，汲取百家之長！”

“而且又不光我知道逍遙派，靈門師弟也知道逍遙派，他和逍遙派的天山童姥還是好朋友呢！”

玄陽道：“原來如此，靈門方丈可比玄慈方丈厲害多了，這天山童姥和靈門方丈是好朋友，逍遙派一定不得了！”

掃地僧道：“逍遙派當然不得了，他們的祖師逍遙子，化身之一就是扶搖子陳摶祖師！”

“五步奪華山，一睡一百天的陳摶祖師？”玄陽吃驚道。

“不錯！”掃地僧道，“逍遙子有三個弟子，都很了不起，隨便一個，武功與我當年也差不多。不過我已經開悟，他們是不是我對手，就不好說了！我看那年輕公子的年齡，大概是這三位弟子的徒子徒孫，但他武功卻真是不可思議，竟然不遜色於當年的逍遙子！”

玄陽道：“他來藏經閣幹什麼？偷學武功？少林武功還真是香餑餑啊！”

掃地僧搖頭道：“不是，他只是看了看佛經！而且逍遙派的話，是有全套的少林七十二絕技的，當年逍遙子拿走了除了《易筋經》之外的所有少林武學。逍遙門人又自視甚高，他們自家的武學駐顏延壽，青春不老，拿我們少林武學也只是參考，不屑於學習的！”

玄陽看著鬍子都白的像雪一樣的掃地僧，點點頭道：“他們逍遙派的武學若真能駐顏延壽，青春不老的話，是沒必要學我們少林武學。”

“他是來......莫非，他發現了師父你幾十年前動的手腳？”

掃地僧一愣，道：“這不大可能，就算是精研少林武學，除非佛學和武學同時登峰造極，否則看不出端倪。他是道家的人物，如何能看出我動的手腳？”

玄陽道：“他武功修為在師父你之上，說不定就能觸類旁通，能夠以道家之眼界，看破佛門的障眼法。但說到底，師父，這件事是你不對！”

掃地僧道：“你還是如此認為嗎？”

玄陽道：“我知道師父當年回到少林寺，見到滿寺僧人痴迷武學而不修佛法，敗壞了禪宗祖庭的風氣，很是不悅，所以故意把少林七十二絕技的秘籍刪改，把一部分放到佛經之中，希望少林武僧遇到武學障的時候，能看一看佛經，最終禪武合一，不負達摩祖師的本意。可是這麼多年了，少林寺也沒人領會師父你這苦心，可憐的玄澄師兄他，更是練成了廢人！”

掃地僧道：“我提醒過玄澄的，他練武出岔子的時候，我在他借閱的秘籍旁，放了對應的佛經，他只看一遍，大概就能領悟。可他始終對佛經視若無睹，痴迷武學，只能說是入魔已深，無藥可救！”

玄陽雙手合十道：“釋迦摩尼天人師，曾於無量劫苦行。不違一切眾生願，慈悲大力救群迷。見佛如龜值浮木，亦如最妙優曇花。佛法，本來就是世間法，不應該違背眾人的意願，而能領會佛法之人，本就是萬中無一。師父你強求合寺僧人都能開悟，卻是強人所難！”

“我以為，禪就是武，武就是禪。參禪可以覺悟，習武也能覺悟。不過是殊途同歸，般若金剛本無差別。師父你不如把秘籍改回去吧！你不改，你去了西天之後，我也會幫你改回去！阿彌陀佛！”

玄陽說著，側臥而眠，眼前的篝火頓時熄滅，鍋裡的狗肉也空了，他瞬間以睡夢羅漢的姿態，入定了。

看著自己這個得意弟子，掃地僧悲欣交集。

悲的是，自己千辛萬苦培養出來的弟子，和自己的理念完全不契合。

欣的是，這個弟子雖然吃肉喝酒，不守清規戒律，卻是真正的佛子。

少林的武學，他學的似而非似，出自少林而非少林，竟然是自己按照原本的少林武功另創絕技。

禪宗的佛法，他也參悟極深，入定就和睡覺一樣容易。

有此傳人，夫復何求？

只是......

“徒兒啊，你要真不服，等我坐化之後，就把少林武學改回去吧！”掃地僧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