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靖難我們支援不支援?我們肯定是支援的。”种師道苦笑道,“只是西軍素來是防備西夏,與西夏大軍對峙,如果擅離職守,去攻擊河北禁軍,讓大宋陷入內戰,恐怕會給西夏可乘之機,到時候生靈塗炭,我等就都是大宋的罪人了。”
种師道並不怕和河北禁軍以及中央禁軍打內戰。
兩方的皇帝都是趙家人,戰爭的烈度並不會高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往往哪一方感覺自己不支稜了,馬上就會投降。
畢竟投降投的也是趙家天子,有什麼心理障礙?
這就是奉天靖難的妙處。
後來的朱棣其實也沒有真的以北平之力打遍整個大明王朝,反而被圍剿的很慘,最後靠著一波奇襲南京城,在內應的幫助下,打入了南京城,建文帝被火災。
如果是一個外國的將軍,即便打下了南京城,大明王朝也未見得屈服,統治階級仍然會組織力量進行抵抗。
就如也先抓到了明堡宗,讓明堡宗叫門,但許多守城的明軍將領壓根不鳥明堡宗。比如大同這個關鍵城池的守將郭登,面對明堡宗的叫門,就無動於衷,壓根不願意為明堡宗去犧牲整個國家的利益。
皇帝名義上是國家的主宰,實際上不過是統治階級的代表,你抓了代表,統治階級就整個屈膝投降,出賣自己的階級利益,這怎麼可能?
最多有少數人思想混亂,做了一些錯事罷了。
因此面對也先的威脅,明朝的統治階級的做法是換上了景泰帝當皇帝,組織人力物力,繼續死戰。
也先無可奈何,最終發現明軍不是他可以覆滅的之後,為了噁心明朝,把明堡宗給送了回去。
這一招,反而對明朝傷害極大,明堡宗發動奪門之變復辟,殺害了于謙,並且把北京保衛戰功臣的妻女,都送到草原,讓瓦剌人洩憤。
如果朱棣是一個外國將領,不受明朝統治階級的認可,他只是拿下南京城是沒用的,必須把整個大明的城池一座座打下來,消滅整個大明的主要軍事力量。
但正因為朱棣姓朱,是朱元璋之子,徐達的女婿,根正苗紅的朱家人,大明勳貴恐怕對朱棣的好感還要大於建文帝,整個統治階級都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以小宗入主中樞,不覺得這是改朝換代。
所以等朱棣拿下南京,就大局已定。
整場戰爭,清算的也不過是建文帝一黨,而不是大明整個統治階級。
徐家,依舊是國公之位,甚至更進一步。
沐家,依舊是永鎮雲南,並無變化。
除了增添了靖難功臣之外,大明的淮西勳貴集團並無明顯變化,甚至明朝的文官,只要不是和方孝孺一樣死磕,都能照樣得到任用。
這就是家族內戰的低烈度。
除非是像司馬家那樣失心瘋,否則都是可以控制規模的。
趙佖是根正苗紅的神宗皇帝的兒子,眾所周知,得到了向太后的衣帶詔,也是眾所周知,他本來就有資格當皇帝。
趙佶又倒行逆施,得罪了不少人。
所以與趙佶打內戰,並不可怕,而西軍是宋軍之中最為精銳的一支,也有把握打的中央禁軍和河北禁軍改換門庭。
最終的結果,也不過是清算趙佶一黨,大宋的統治階級們,並不會有什麼影響,反而能攫取好處。
但問題是,明朝奉天靖難的時候,明朝環顧四周已經沒有敵手,北元被藍玉打的幾乎滅亡,無力覬覦中原。
可大宋朝只是個割據政權,西夏遼國都是軍事強國,大宋陷入內戰的風波,這兩個國家如何不趁機進犯大宋,簡直就對不起他們的狼子野心。
种師道所怕的,就是自己正在前面打,背後西夏來一個背刺,那就腹背受敵,必死無疑。
甚至可能會讓西夏壯大,大宋山河殘破,不可收拾。
种師道是個讀過書的儒將,並不想因此成為民族和歷史的罪人。
种師道的顧慮,也是整個西軍高層的顧慮,萬一他們調兵去河北,結果陝西路空虛,西夏打下了陝西路,他們的家屬親人,家族產業都在陝西路,那豈不是根基都得沒了嗎?
慕容復也知道這些將領的顧慮,淡淡一笑道:“這事容易,只要永樂皇帝和西夏結盟,西夏跟著一起出兵,不就行了?”
“與西夏結盟......”种師道愕然道,“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慕容復正色道,“當年真宗天子與遼國簽訂澶淵之盟,我們永樂天子也不會令祖先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