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慶在那裡感慨萬千。

慕容復也沒有打擾段延慶，只是笑看著段延慶，決定給段延慶一定的時間，去接受這個巨大的衝擊。

良久之後，段延慶嘆息道：“真是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心心念念想要奪回我這一脈的皇位，卻不料段譽這個段正明兄弟唯一的繼承人，竟然是我的骨肉。”

“這麼說來，當初在天龍寺外，根本不是觀音菩薩點化我，而是段正淳的正妻刀白鳳所為？她為什麼要那麼做？我當太子的時候，似乎和她有一面之緣，但她當時就喜歡段正淳啊！奇怪啊奇怪！”

慕容復說道：“很簡單，因為段正淳生性風流，而白族女子刁蠻任性，無法阻止段正淳的情況下，便產生了報復段正淳的想法。刀白鳳當時傷心欲絕，來到天龍寺外，決定和天下最醜陋的男人產生姦情，以報復段正淳的風流。而恰好你那時就在天龍寺外，且確實稱得上天下最醜陋之人。”

“原來如此，她不是點化我，也不是對我青睞，只是要報復段正淳.......”段延慶悵然道。

段延慶失望是沒有什麼好失望的。

他這麼多年來，早已經飽嘗世情的冷暖。

他心目中的觀音菩薩是刀白鳳，卻又不是刀白鳳。

是刀白鳳，是那人確實是刀白鳳。

不是刀白鳳，是段延慶所幻想的那個觀音菩薩和刀白鳳南轅北轍，完全不是一個人。

在段延慶的幻想裡，已經把那個女人神化為觀音菩薩：她是聖潔的，是有悲憫的，是救苦救難的，是九天之上的神女。

這也是很多男人的通病，總是在不瞭解一個女人的情況下，在腦海裡不斷美化那個女人，最終現實裡的那個女人和自己幻想的女人根本不是一碼事，追不到頂多為情所傷，真追到了只會發現貨不對板，徹底失望。

就比如段譽，對李滄海的雕像一見鍾情，進而不斷在心中神化對方，然後把這種神化附加到王語嫣的身上，對王語嫣痴戀成狂。

但王語嫣真有那麼好嗎？

沒有！

王語嫣的顏值自然是山茶朝露之美，春花秋月之容，世上少有。

但王語嫣的性格，並不是很討喜，而且天性涼薄，戀愛腦，毛病一大堆。

只是段譽一直在美化對方。

但等段譽真和王語嫣在一起了，就發現兩人並不合適，等王語嫣推倒玉像，段譽徹底夢醒，最終和王語嫣分道揚鑣。

王語嫣終究不是什麼神仙姐姐，李秋水也不是什麼神仙姐姐，甚至李滄海也不是什麼神仙姐姐。

真神仙姐姐是段譽心中對於女性一切美好的精神投射。

世上的凡人女子，又怎麼能配得上呢？

而段延慶作為段譽的親爹，只能說不愧是父子，段譽腦補出神仙姐姐，段延慶腦補出觀音菩薩。

只是段延慶更加成熟，經歷的坎坷更多，因此很理智的分清了刀白鳳和觀音菩薩的區別。

觀音菩薩是他的心之映照，是他心中的救贖。

但刀白鳳，也只是刀白鳳而已。

“你似乎不太失望？”慕容複道，“你對刀白鳳沒特殊的情感嗎？”

“段正淳是你的岳父，刀白鳳四捨五入也是你的岳母，我不願意和你岳母有什麼瓜葛。”段延慶搖頭道，“而且我終究曾經是大理的真正太子，偷別人老婆這種事情，非英雄所為！”

慕容復面色不好看，他有感覺被內涵到。

“其實偷人.......風流人物的事情，怎麼能說偷呢，應該叫露水姻緣，呃......算了.......”慕容復雖然厚顏無恥，但也懶得強詞奪理了，沒意義。

段延慶淡淡道：“何況我明白，我這麼多年想的是觀音菩薩，而我的觀音菩薩，根本不是她。我的觀音菩薩，只在我心中。”

慕容複道：“你覺悟很高啊，竟然有點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意思了。”

段延慶道：“我一直修枯榮禪功，有些進展，明白了一些人生無常的道理。如今得知段譽就是我兒子，感受到了佛門的因果之道，我的枯榮禪功更加精進，也許再過幾年，我真能在天龍寺坐枯禪了。”

慕容復笑道：“你可不要忘了，你還是我明教的黃毛龍王，擺爛可不行，該乾的活，還是要乾的！”

段延慶道：“那是自然，而且我對譽兒也不放心，我會照看他幾年。”

慕容復拍拍段延慶的肩膀，說道：“段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