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
“你倆從昨天到今天,連著喝了兩天,身體不難受嗎?”周以辰嘴角掛著笑,眼睛盯著對面的謝威。
謝威一抬頭和周以辰視線相撞,他的眼神太過犀利,眼裡明明沒什麼情緒,盯人卻好像往肉裡盯,被他這麼看著,謝威就不自覺心虛,立馬挪開了視線。
“是啊,所以我今天沒怎麼喝,也攔著順子沒讓他多喝……”
周以辰實在忍不住,嘴裡瀉出一聲嗤笑,“剛剛王順給我打電話,說最近要辦酒席,問我有沒有時間……”
周以辰語速放的很慢,生怕說的太快,對面的人聽不清,他一邊說著,還一邊盯著謝威,看他先是有些震驚的抬頭和自己對視了一眼,而後又慢慢低下頭去。
“他說,自從上次我們三個喝了那次酒後,就再也沒和你一起喝過酒了……”
“你猜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說他現在人在哪?”
“在家,王順說他在家呢……”
可怕的沉默,謝威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發,周以辰心底的希望被一點一點熄滅,心也在一點一點涼透。
他不想見我。
是的,現在周以辰已經無法自欺欺人了,謝威這段時間的反常,只是為了躲著他,不讓他來吃飯,不讓他來幫忙,不接受他的東西,甚至在這麼忙的日子裡,寧願關店扯謊也不想讓他過來……
“什麼意思?”
“謝威,我問你,你是什麼意思?”周以辰覺得這一刻的自己竟然那麼可笑又可悲。
他是什麼意思有那麼重要嗎?
自己何必這麼咄咄逼人呢?
給自己留點體面不好嗎?
痛快的轉身走人不行嗎?
可心底為什麼這麼不甘,為什麼這麼痛苦,又在隱隱期待著什麼?
“我……我覺得我們……”謝威終於開口了,吞吞吐吐,斷斷續續的,“我們還是保持點……距離……”
“為什麼保持距離?”周以辰固執得不像自己,依舊不依不饒。
“……那啥……我不喜歡男人,你……”,謝威心虛的說不出話。
“因為我喜歡男人是嗎?”周以辰笑了,既無奈又諷刺,“你不是說不介意嗎?接受我的取向問題,現在是反悔了?”
“覺得我噁心了,還是覺得我給你帶來困擾了?”
周以辰每說一句,心裡的痛也再加一分,但是他停不下來,他以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讓兩人都痛。
“第一、如果你當時知道我的取向時,沒辦法接受,那麼你可以直接和我說明,我絕不會再來這裡。”
“第二、即使你當時想著可以試著接受,但是在後面的相處中,仍然覺得沒辦法和我這種人共處,那麼你仍然可以直接和我明說,而不是採用這種勞煩你也折辱我的方式。”
“第三、我喜歡男人不假,但是也不是什麼男人都喜歡,所以你大可不必這麼擔驚受怕,擔心自己的……貞操。”
周以辰胸口的怒火好像燒到了腦子,亂哄哄的大腦導致嘴也不聽使喚,口無遮攔的一通輸出。
說完了傷人的話,自己心裡卻一點也沒覺得好受,反而增了點委屈,周以辰又深深地看了眼謝威剪的短短的,倔強地不肯抬起的腦袋,轉身走了。
謝威聽到門被用力合上時發出的聲響,半天沒有回過神來,低著腦袋一動不動,維持著周以辰還在時的姿勢,呼吸卻變得有些粗重,眼眶也微微泛紅。
結束了,不用再被那些紛繁複雜的感情困擾。
解脫了,不用再擔心周以辰會發現自己那些齷齪的心思。
一切都回到了原點,剛剛的周以辰又變回了原來那個周大律師,像兩人第一次見面時那樣,有理有據、唇尖舌利。
我……也會和以前一樣,看店、喝酒、打遊戲,過著平淡無奇的日子,偶爾和人侃侃大山。
謝威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樣做是對的,及時止損,趁著自己沒有陷太深,還沒來得及做出不受控制的事,把一切都斬斷,不留一點希望,才能儘早脫身。
但是隻要一想到剛剛周以辰那副嘲諷的表情,那番犀利的言語,謝威心裡還是一陣又陣的刺痛。
他現在一定很鄙視我,既當又立,虛偽善變,明明說了不在意他的取向問題,現在又拿這個來傷他。
謝威彎腰從地上拎起一包啤酒,一個人喝到深夜,每晚都會響起的微信訊息,今夜卻安安靜靜。
“小謝,你這白醋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