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順把手一衝,一邊往外走,一邊隨手就把水擦在了褲子上,兩人前後腳回到原位上,就見桌上那幾個人嘰嘰咕咕的,笑得猥瑣,不知道在說什麼。
“哎,說啥呢你們?大點聲啊……”,王順抓起塊黃瓜咬了一口,有些好奇。
“還能說啥,就那個二椅子唄,”劉源撇撇嘴,一臉嫌棄。
“男不男女不女的,看的老子就起雞皮疙瘩,你們說他們是不是有病啊,好好的女人不喜歡,非和男的搞一起,”李強也撇嘴,“順子幸好你今天沒叫他倆過來,不然我們這飯吃著都不順心。”
王順咬了口黃瓜,沒吭聲,其實他昨天叫了那兩人,只是兩人沒在南寧市,所以今天沒能來,但是看大家似乎都不喜歡他倆,王順也不好多說什麼。
謝威從聽到“二椅子”三個字的時候,就知道他們說的是誰了,王順也曾和他講過車隊裡的事,說過他們隊裡有個男的,每次出車都帶個男伴,兩人在一起挺多年了,當時對這兩人沒什麼感覺,只是覺得人家兩人的事,又礙不著自己,所以就當個熱鬧聽了。
如今再次聽到他們提起那兩人,謝威本就對自己的情況心虛,見他們一直口出惡語,不僅又是氣憤又是難堪,為自己,也是為周以辰。
相對於自己的皮糙肉厚,他更擔心的是周以辰。自己因為判過刑,蹲過牢的事,被身邊多少人像件談資一樣津津樂道,這麼多年的經歷,早就磨平了謝威身上的傲氣,粗獷又無謂的外表下,其實是一顆既敏感又自卑的心。
但是周以辰不一樣啊,這人有文化有涵養,身邊的朋友和親人都是和他同一個環境的人,他可能從小一直到長到這麼大,都是一帆風順的,即使和家人、朋友坦白自己的取向問題,也沒有人說三道四過,他怎麼能受的了這種汙言穢語呢。
謝威忍不住看了周以辰一眼。卻意外地發現這人倒是沒什麼表情的地吃著菜,嘴角甚至還是微笑的弧度,彷彿根本聽不懂一般,又好像毫不在意。
“那兩人真是老噁心人了,有一次一起出車,大晚上的他倆也不睡覺,手牽著手往樹林子裡走,我起夜看著了,就偷摸跟上去了,”王建說到這,故意停頓了,臉上是要放大料的得意表情,兩手一拍,“你們猜怎麼著?”
看到其他人臉上被自己勾起的八卦表情,王建心裡滿意極了。
“嘿!還真是去幹那事了,那小娘炮叫的那叫一個響,他媽的比女人都會叫……”
幾個人一聽都臉露了然,間雜著噁心和不可思議,跟著哎哎呀呀的叫。
“也不嫌髒……”
“人家說了,那種人最愛得病……”
“那地方……這不就是攪屎棍嗎?”
幾人越說越來勁,完全沒注意到對面的謝威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看。
謝威突然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力氣之大,整個桌子都跟著晃動了一下,倒滿酒的杯子裡灑出幾滴酒水。
“得了,有完沒完!”謝威橫眉怒目,眼睛狠狠瞪著幾人,臉上的表情異常兇狠,“人家兩人的事,又沒礙著你們,一個大老爺們,嚼什麼舌根,你他媽去偷看還有理了?”
聊得正歡的幾人沒想到謝威會突然發難,一時還有些懵,待反應過來後,心裡都有幾分不忿,面上也有些不堪。
特別是被謝威直指偷看的王建,臉上漲紅,本就喝了酒,正是誰也不服的時候,自然不能就這麼被人駁了面子。
正要出口駁斥,突然聽到一直沒出聲的周以辰嗤笑了一聲。
王順見此刻氣氛尷尬,怕幾人再吵起來,連忙開口插話道:“周哥笑什麼呢?”
“覺得……挺有趣的,”周以辰放下筷子,慢條斯理的說。
“哈哈哈,是嘛,”王順還在等著周以辰說點什麼,誰知這人就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然後不出聲了,“來來來,喝酒喝酒,說他們倆幹嘛,咱說自己的事,強哥你不是明年就要離開車隊嗎?現在是有什麼打算嗎?”
有了王順遞過來的臺階,大家心裡即使憋悶,也顧慮到這是人家擺的喜宴,於是也就順坡而下,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
王建表情還是不太好看,被身旁的李強在桌底下拉了兩把,又是倒酒又是使眼色,才冷哼了一聲,不再開口。
其他人不知道周以辰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是什麼意思,但謝威卻隱隱有些自知之明,剛剛周以辰的嗤笑,不是對那幾個人,而是對著自己的。
李強、王建等人對於周以辰來說,本來就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