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按照《暫行規定》,企業的最高權力歸股東大會,企業沒有“上級”了,因此,也就沒有任何組織和個人可以隨便任免他了,或者說,他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行事了,他自己的個*利也可以透過內部職工持股的方式得到一定程度的兌現和保障。
黃鑫龍決定幹。
當他把申請提交到體制改革辦公室的時候,工作人員欣喜若狂,主動推薦專家幫他們準備檔案和進行資產核定。可是,正當工作進展順利之際,主管部門領導又節外生枝,給他們出難題,要求黃鑫龍不但把特區之內原供銷系統的全體職工包括進去,而且還要把原糧食系統的職工也包括進去。對於前者,黃鑫龍還好接受,可把糧食系統的職工包括進來就實在沒有道理了。
黃鑫龍不接受,主管部門領導施加壓力,不接受他就不簽字。
這時候,最著急的還不是黃鑫龍,而是特區體制改革辦公室。如果雙方堅持不下,那麼,他們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個試點單位又要泡湯了。為了不讓試點泡湯,體改辦兩面做工作。他們在主管部門那邊是怎麼做工作的黃鑫龍並不清楚,在黃鑫龍怎麼做工作的他清楚。工作的基本方法是補償。補償方式是:原糧食系統的一切資產全部劃給新天地公司,包括好幾個糧站和糧食倉庫。做工作的人對黃鑫龍說:不要小瞧這幾個破糧站和破倉庫,它們不是掛在天上的,而是立在地上的,盡佔著好地方呢。果然,這些糧站和倉庫所佔的地方為後來黃鑫龍進軍房地產發揮了相當大的作用。甚至可以說,如果不是因為有這些地皮,他甚至都想不起來做房地產。不過,黃鑫龍本人卻不這麼說,他說這就叫善有善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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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市公司》二(18)
黃鑫龍說,當初他接受糧食系統爛攤子的時候,並沒有想到那幾個糧站和倉庫能有那麼大的用途,而只是出於同情。
這裡面還有一個小故事。
有一次黃鑫龍出差到上海,差點餓肚子。原來,當時深圳這邊已經取消糧油計劃供應了,而上海沒有,所以,黃鑫龍出差去的時候就只帶了人民幣而沒有帶糧票。事實上,當時深圳人也沒有糧票。都取消糧油計劃供應了,哪裡還有糧票?頭兩天是對方吃請,問題還沒有暴露,最後一天,黃鑫龍想自由活動一下,就主動與對方告辭了,並要求對方不要陪了,他想辦點私事,結果,當天晚上就沒有飯吃。因為他身上只有錢,沒有糧票,而上海的飯店當時還全部是國營飯店,上海人也喜歡認死理,沒有糧票,再多的錢也不賣飯給他。他跑到商店,想湊合著買兩個麵包填肚子,結果商店也堅持原則,沒有糧票連麵包也不賣給他。最後,他沒有辦法,也實在不好意思為這點小事情回頭給客戶單位打電話求救,只好買了一隻三黃雞對付過去。這件事情給黃鑫龍影響非常深,他甚至能從另一個角度考慮問題,想到既然糧票都取消了,糧食的計劃供應取消了,那麼,原來糧食系統的職工靠什麼生存呢?他們不是比我們供銷系統的職工更艱難嗎?黃鑫龍因此動了同情心,最後同意接受原糧食系統的整個爛攤子。
全盤接受糧食系統的另外一個好處是給公司帶來一個好名字。公司實行股份制改造的時候,必須重新起名字,比如“新天地進出口公司”就應該重新註冊為“新天地進出口股份有限公司”,但因為額外接受一個糧食系統進來,光用“進出口”名字就不全面了,因為隨糧食系統一起並進來的那些糧站和倉庫顯然與進出口沒有關係。另外,體改辦的同志一再強調,不能搞歧視,如果新的股份有限公司當中只包含進出口而不包含糧食,那不意味著厚此薄彼嘛。所以,必須要重新起一個名字。最先考慮的方案是合二為一,乾脆叫“新天地進出口糧食股份有限公司”,但怎麼看怎麼彆扭,怎麼聽都覺得不合情理。又想到把位置調整一下,叫“新天地糧食進出口股份有限公司”,意思雖然通了,但更容易讓人產生誤解,從名字看,別人還以為該公司專門做糧食進出口業務的呢,這不是明擺著要限制公司將來的發展空間嘛。不行,更加不行。最後,還是體改辦的同志建議,叫實業公司,因為“實業”包羅永珍,符合股份公司將來走集團化多元化的廣闊發展道路。黃鑫龍也覺得不錯,他從小就從電影和小說中聽說過“實業救國”,但當初不懂是什麼意思,現在懂了,自然同意體改辦同志的意見,而且,他認為這個名字比原來單純的進出口更好。在黃鑫龍的觀念中,做企業當然大比小好,多比少好,既然體改辦的同志主動提到了集團化和多元化,那麼還不如現在就把“集團”兩個字也包括進來,況且,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