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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一直沒開燈，陸訣整個人都藏匿在黑暗之中，看不真切。

唯有窗外汽車飛馳而過時，一晃而過的車燈會照亮他的上半張臉，以及那雙灼灼的、帶著侵略性的沉沉黑眸。

像在昏暗的、氧氣稀薄的神秘洞窟中，觀賞著流傳千年的關於上古兇獸的壁畫。

抬頭時，兇獸只是畫中筆墨；可低頭余光中，總能看到一雙活的、噬人的眸子，彷彿下一刻便就破畫而出。

“簡鳴安”，陸訣聲音不大，卻透著幾分駭人。

“到！”，簡鳴安唰地起身，抬頭、挺胸、立正，收斂了所有情緒，又變得冷冰冰。

陸訣：“你違規了。”

簡鳴安沒有反駁：“是，隊長。根據《行動隊行動指南》，第一章第四點第5分點的a小點，對行動任務、內容及其他有任何不滿，可以書面的方式向上級提出異議，嚴禁私下以任何方式進行議論。”

陸訣顯然很不滿：“還有呢？”

沒有回應。

陸訣來回踱步，大聲吼道：“啞巴了？”

簡鳴安嚥了咽口水：“我不知道！請隊長明示！”

陸訣冷冷道：“《行動隊行動指南》第二章第十一點第1分點的c小點。”

簡鳴安：“未經批准，不得向任何人以任何方式洩露單位的工作地點、工作人員、工作內容及其他工作相關資訊。”

陸訣：“兩項並罰，均為中級懲罰。”

簡鳴安：“收到。”

“等等”，沈湛湛打斷道：“我覺得，他並沒有違背第二項。他跟我說不能算洩露。唐局長說了，我馬上就要加入特別行動處了。”

“你現在還不是，而且以後也不會是”，陸訣冷哼：“二倍懲罰。”

簡鳴安答得很快：“是，隊長。”

隨即，陸訣整個人鬆弛地坐在沙發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彷彿在等下一句。

沈湛湛死死盯著對方，她無比確信：她敢開口，對方就敢懲罰再加倍。

最終，簡鳴安懲罰沒變，他邁著標準的軍姿，離開了沈湛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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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時間的失眠，讓陸訣在夜晚更加躁鬱。無盡的黑夜，像看不到盡頭的嘲諷，嘲諷著自己的無能與孱弱。

今夜，那些揉碎在血液深處的、想要毀滅一切的感覺蠢蠢欲動。

眼前的女人時刻警惕，卻終歸太弱了。他可以毫不費力地折斷她纖細的脖頸。

陸訣狠咬後槽牙，垂眸道：“去休息。我守夜。”

“免了”，沈湛湛冷聲拒絕，“我還想活得久一點。”

陸訣只是站在那一動不動，像是怕一動就引起什麼可怕後果般。

“這是命令。”

沈湛湛白了一眼，開啟門，問著駐守在門口的機器人：“你們接收的指令是什麼？”

機器人並不模擬，只是大致搭著“人”形的架子，每個關卡處都配有不同的武器，頭部有個攝像頭，閃爍著紅光。

四個機器人用機械音異口同聲道：“保護沈湛湛。”

沈湛湛：“我需要兩個機器人去臥室保護我，可以嗎？”她回頭看了陸訣一眼，帶著某種示威。

兩個機器人變換動作，程式化回答道：“編號3210/3211，接收指令，去沈湛湛臥室保護沈湛湛。”

在她領著機器人路過時，陸訣低聲說道：“給你一個過來人的意見，AI比任何敵人都更加危險。”

“是麼？我覺得機器人是人類最忠誠的朋友”，沈湛湛微微一笑，挑釁道：“起碼不會，嘴上說著保護，心裡想著置對方於死地。”

咔嚓，臥室落鎖。

陸訣凜著臉，一貫的不辨喜怒、難以琢磨，只是眼睫半垂，遮住了眸子中的晦暗。

時間一點點過去，窗外呼嘯而過的車輛越來越少，燈光越來越弱，到最後只有零星的幾個光點偶爾會閃過。

陸訣依舊是那副神態，分毫未變。

半闔的眼眸，平穩而有規律的呼吸，似乎也進入了睡夢中。

滋滋，微弱的電流。

在如此寂靜的房間內，如果不凝神，也很難捕捉到。

但側臥在床榻的沈湛湛猛地睜開眼，眼神清醒，沒有一絲迷茫。

她一直沒敢睡，因為防著門外的陸訣。

這一瞬，她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