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包袱,人擋在安滄珠面前,笑道:“甄小娘子一切安好,安少主請留步,不必再送了。”
嘉芙爬上了馬車,關了門,坐在裡面,片刻後,馬車晃晃悠悠地啟動,終於上路。
當天晚上,嘉芙就發現了一件事。
她去的方向,不是出發時的武定府,而是往東,直接去往泉州。
護送她的人,就是楊雲和他的手下,而裴右安,他再也沒有露面了。
她已經用盡了自己所有能夠想的到,做的出的辦法,終於還是沒能成功地留在他身邊,更不用說讓他娶自己了。
雖然那天早上,她跨出那道門檻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但真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的時候,她還是陷入了無比的感傷、後悔和羞慚之中。
很奇怪,這種時候,她原本最應該想的,是失去了她原本想牢牢抓住的來自裴右安的庇護,往後蕭胤棠要是再對她下手,她該怎麼辦才好。但這一路東去,她竟沒再怎麼想這件事了。
倘若到了最後,真的無法避免,又再次落回到了蕭胤棠的手裡,最大一死而已,忽然也沒覺得有多恐懼了。反倒每每想著那日自己做下的事情,情緒低落,難以自拔,一路就這樣回了泉州家中,孟夫人見到失而復得的女兒,抱住嘉芙又哭又笑,哥哥甄耀庭欣喜萬分,就連祖母胡老太太,臉上也露出笑容,敘話完畢,當晚,家中設宴,為嘉芙接風洗塵,闔家歡喜不提。
到家的這一天,距離嘉芙被劫走,不過也就過去了數月而已,但對於嘉芙來說,竟滿是物是人非,心境蒼涼之感,猶如經歷了一場大夢。
半個月後,這日,胡老太太將孫女單獨叫進屋,屏退了下人,道:“我聽送你回來的那位楊恩人說,你是被人販給捉去雲南,路上幸而得到他家主人的救助,這才脫身而出,如今他奉主人之命將你送回了家中,這自然是好事,等哪日若能得見恩人,我自當重謝。只是阿芙,你老實告訴祖母,你如今清白可還在?”
媽祖會那日,嘉芙不見之後,胡老太太一邊派人到處尋找,一邊嚴守口風,對外只說孫女走了遠親。之所以這樣,是因為當時,老太太又在為孫女物色婚事了,州府裡有戶官家,家中有一庶出子,有意要和甄家聯姻,老太太怕訊息走漏,壞了嘉芙名節,故半句也不透出去。後來始終沒有嘉芙訊息,萬分焦急之時,忽然喜從天降,有人送來了嘉芙下落的訊息,這才鬆了一口氣。如今終於等到孫女回來了,老太太便又打算起了婚事,問完嘉芙,便緊張地盯著她。
嘉芙沉默著,胡老太太便明白了,面色沉重,目露失望,半晌,長長嘆息了一聲:“罷了,你也不容易,人回來了就好。你下去吧。”
嘉芙朝老太太磕了個頭,道:“祖母,我知道你一直想借我聯姻來為家中謀得助力。從前和國公府的婚事如此,這回也是。孫女既已沒了清白,還有什麼好人家願意娶?即便婚前瞞著嫁了過去,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萬一被知道了,非但不能助我甄家,反而落個沒趣,說不定還要結怨。孫女斗膽,請祖母往後不必再安排我的婚事了。我也無意嫁人,請祖母勿要逼迫。”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對胡老太太說出這樣的話。老太太吃驚,又有些不快,盯著她,皺眉道:“有你這樣和祖母說話的?我替你留意的婚事,固然有助力於我甄家的考慮,但也無一不是好人家。你也是我孫女,我豈會將你胡亂嫁出去作數?如今不幸,就算失了清白,嫁過去了,也不是沒法子遮掩,你何必如此喪氣?女孩兒不嫁人,難道在家一輩子老死?哪裡有這樣的道理?”
嘉芙含淚道:“恕孫女不孝。祖母若再安排婚嫁,我便剪了頭髮去當姑子!”
胡老太太大怒,正要訓斥,忽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一個下人在外道:“老太太,太太叫我趕緊來給老太太傳個話,家中來了個貴客!”
胡老太太忍怒,轉頭道:“哪家的貴客?”
下人道:“說是京城國公府裴家的長公子來了!”
胡老太太一怔,遲疑了下,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道:“他來做什麼?快迎進來。”說著撇下嘉芙,自己匆匆出去。
第 35 章
老太太換了齊整衣物; 拄杖領婆子丫頭往前堂去,遠遠看見兒媳婦正等在抱廈前。
孟氏見婆婆來了,急忙迎上來攙她。
“素無往來,無緣無故,長公子怎突然來我家了?”老太太一邊往裡去,一邊低聲問。
孟氏亦是一臉疑惑:“媳婦亦不知。方才聽張大說長公子攜禮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