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她還是不明白皇帝的不平衡到底來自哪裡……
他倆的關係中,一直是他高高在上,佔據主動地位。而現今略微傾斜的天平,也全是他主動讓賢,她才被迫地佔據了主動地位,另一方面他又自虐又不甘地盯著他讓出來的主動位,開始各種矯情。
這種自虐虐人的行為,恕她委實難以理解。人生苦短,何苦來哉?
感情又不是秤,還能量誰多誰少?
多了少了又如何,他們不還是得擰成團一起過日子?
宮人們陸續撤下晚膳,屋子裡便只剩下皇帝和沈如意二人。事實上,自從沈如意懷孕開始倆人便開始在房裡擺上兩張床,分床而睡。
因現下時間正早,皇帝又還未沐浴,沈如意有意無意地就靠了過去,腿挨站腿,小手抓著大手不放鬆。
蕭衍不禁失笑,“你這是怕我跑了?”
沈如意嬌嗔地瞪了他一眼,就這一眼好懸沒把他骨頭給瞪酥了。
“你這是想勾|引我,嗯?”他湊到她耳邊輕聲道,尾音微微發顫,把沈如意的心也給說得顫了兩顫。
蕭衍此時也不得不懷疑他那功能性障礙的毛病純粹就是為了沈如意長的。
最早是因為她死在他床上,讓他一蹶不振,後來也因為她‘以身試法’,兩人開心愉快地試驗了各種辦法,歷經許久才算把那毛病給治好了。
問題是原來他以為是根治了,後來他才發現,他對後宮別的女子別說有心,連反應都沒有,偏偏到她這兒一個眼神兒就能挑動他所有的情緒及……咳咳,某些不很方便言明的部位。
他倆根本就是上天註定,月老兒樹下栓了個拳頭粗細的姻緣繩兒吧?
忒特麼結實了。
“我才沒有呢,現在又不行。”沈如意白了皇帝一眼,眼瞅著他眼神兒都變了,才驚覺他這是渴著了。
“我還有正事和你說呢。”
話音未落,沈如意就生生瞅著皇帝的眼神兒又是一變,嗖地就變冷了。
至於,她對自己居然敏|感到對他的眼神都能立馬分辨感受到,也是醉了。
蕭衍微微挑眉,慢慢翹起二郎腿,修長的手指在大腿上有節奏地敲打,作等待狀。
這是皇帝審視的標準狀態,沈如意想,一個不留神皇帝又要炸廟。
她可是受夠了皇帝想一出是一出的冷戰。
“你別又多想,我只是想和你坦白一件事。”沈如意沉吟半晌,最後深吸一口氣,一咬牙,瞪著一雙水汪汪的美眸一眨不眨地望向皇帝。“姜達……是我讓沈萬年找人殺了的。”
她等待著皇帝的反應,偏偏這一次好長時間內皇帝什麼反應也沒有。
屋子裡只聽到倆人綿長平緩的呼吸聲。
這種反應反而令沈如意心驚肉跳,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讓皇帝給作習慣了,她寧願他暴跳如雷,或者冷嘲熱諷,也好過這種無聲的安靜。
“我說真的。”她不敢再看他,垂眸嚥了咽口水,勉力繼續道:“當初吉祥被攆出宮去,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有我很大的原因令你對沈實心存不滿。而她終於忍不住上吊,我重新到她身上,當時姜達說了許多難聽的話……”
“如果不是他,吉祥不會那樣的死法,如果不是我,她或許也根本不至於為了不再遭人冷嘲熱諷而忍氣吞聲,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敢回沈家訴苦。”
沈如意不知道她的估計是不是對的,但是現在這種狀況,她也只能挑理往身上說,髒水潑別人身上了。
阿門。
“我佔了她的身子……我無法心安理得什麼也不做,就這麼和你雙宿雙棲。”
“所以,當晚我便叫陪嫁的丫環將沈萬年叫到了姜府,令姜家簽了和離書,上了馬車我……就同沈萬年說了,要為沈吉祥報仇血恨。”沈如意道:“沈萬年是吉祥的一母同胞兄妹,自然我倆一拍即合。”
“你想說,你將一切攬到身上,我會替你出面擺平一切,沈萬年無罪開釋,對嗎?”蕭衍鳳目微眯,輕聲笑道。
沈如意一時語噎,她不得不承認,皇帝透過現象看本質,一針見血封喉。
“……我只是想告訴事實。”她道。
“我本以為你會因為我而偏幫沈家,所以一直沒說。誰知道……陛下公正無私……事實我交待清楚了,你要怎麼處置我,我都……心甘情願……”
正所謂當局者迷,她心裡也估算皇帝哪怕為了她,為了他倆的情份,也不至於要了沈萬年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