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槐只覺得屁股根要炸裂,他整個人都要炸裂。
特麼,他有權懷疑這沈國舅沈侯爺是聽了皇帝拒絕的話,一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不敢衝皇帝使勁,拿他這裡找場子呢!
大雨滂沱,沈萬年也根本顧不及看陳槐那猙獰扭曲的表情,心裡陡地一跳,手忙腳亂將胳膊架到陳槐的胳肢窩往上抬,誰知地面到處是水,陳槐起到一半的時候腳下一滑,身體又不受控制地坐到了地上,深深地受到了第二次傷害。
躲在屋簷下的守衛們此時也不知是上前幫忙的好,還是繼續裝作眼瞎若無其事望天兒的好。
人群在騷動,陳槐的神經就在繃弦的邊緣。
他也就是看在這沈國舅是他們皇上心尖尖上那人的大舅哥,現在口口聲聲說恩斷義絕,他卻也怕萬一有死灰復燃的那天,否則他妥妥的到皇帝面前參這忠勇侯一本,蓄意傷害人身安全!
“哎喲,這地上忒滑。快起來快起來。”沈萬年老臉火辣辣的,這回算是使出吃奶的力氣將陳槐緊緊摟在懷裡給夾了起來。“我也是一時大意,著急和陳公公說話。公公勿怪,勿怪啊。”
他自己都覺得臊的慌,呵呵笑:“實在是舍妹之事萬分緊急,定要面見皇上,關乎皇上安全,我這也是太急……”
陳槐強忍著一口唾沫沒噴沈萬年臉上,那張扔在人群裡普通至極的臉青一塊紫一塊。也幸虧雨大擋著,不然真見了鬼。
“公公,您看是不是能再想想輒?”沈萬年嘆道:“這不光是舍妹對皇上一往情深。難捨難分,其中更有隱情。咱們做臣子的為皇上分憂天經地義,哪怕見了皇上,陳情之後。皇上當真不想再見舍妹。我沈萬年拍胸膛發誓,必然不讓舍妹糾纏皇上。公公……通融通融。”
話說到這份上,陳槐也不禁嘆了口氣。
他也是看皇帝突變,心裡突突的兩三個月沒緩過來。要說這麼短的時間,皇帝就慧劍斬情絲,看起來又不大像,皇帝的身體分明是好了,卻連個妃嬪也不叫。搬到豹房過苦行僧的生活。
以前身體障礙的時候,急的抓耳撓腮。現如今沒障礙了,反而心如古井水,連點兒波瀾都沒有。
他還真怕哪天把皇帝給憋苦了,遠水解不了近渴,豹房連個妃嬪都沒有儲備,皇帝一時興起來個人|獸。
現在的皇帝,冷冰冰的跟個萬年大冰塊兒相似,以往還和他這個心腹說說知己話,現在整個兒像是把自己封閉起來,誰也進不去,他也不想出來。
俗語有云,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
對於一個富有天下的皇帝,無論是爆發還是變態,都不是件美妙的事。尤其,對於皇帝身邊人,妥妥的第一波受害人。
在陳槐心裡,其實還是希望沈皇后迷途知返,感受到皇帝那變態的深情——他是說,那濃濃的深情,給皇帝個回應,吃個定心丸。倆人攜手步入更美好的明天——
建立一個和諧的後宮,和諧且穩定富足的生活質量,順帶把他們這拔服侍皇帝的也佛光普照一些,邊邊角角的也不嫌少,就別是無邊地獄就行啊。
“不是咱家不通融,”陳槐一邊手撐傘,一邊呲牙咧嘴地揉幾乎摔成八瓣的屁股,身上臉上都被剛才連摔兩個給淋的七零八落,看起來好不狼狽。“咱家通融了,不管結局好壞,咱家這條命就沒啦——”
“事關皇上安危啊。”沈萬年急道,就算不為了沈如意,就憑她說的那些個事兒,妥妥的有陰謀,只不過信裡不便詳談,皇帝居然視自己的安危於不顧,還在那兒矯情,他簡直醉醉噠。
陳槐撇嘴,皇帝鬧起彆扭來天下無人能敵,他能說嗎?他敢說嗎?
“皇上知道了,咱家吩咐下面也會注意留心的。”剩下的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陳槐眨巴眨巴眼睛,眼瞅著雨越下越大,沈侯爺跟個水鬼似的,水澇澇地站著,他自己反而撐著把傘,頓覺這畫面不甚雅觀。
即便這位再不受皇帝待見也是聖旨親封的忠勇侯,傳將出去又是他陳槐傲慢自大,目中無人,槽點滿滿。
“……皇上本月十四會去城外的清淨寺。”他壓低了聲音:“咱家能幫的只能到這裡。”
沈萬年一怔,繼而欣喜若狂:“謝公公指點!我沈萬年有生之年絕不敢忘公公襄助。”
陳槐默,他記得有什麼緊要,他家妹子牢牢記得才是真格的,萬一真有事兒惹了皇帝,他還指望著沈皇后幫扶一把呢。
“要低調,咱家這是在洩露皇上的行蹤啊,別讓人看出來。”陳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