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全當她說話在放屁,認準了她仍在生氣,處處伏低做小。好麼,她來硬的,人家軟的一塌糊塗,她若好說好商量,鍾美人又噙著一抹別有深意的笑,不管說什麼都裝聽不懂。
這日子是真沒法過了!
沈如意半夜睡覺都開始磨牙,前世變成個小太監也沒有這麼憋屈的。
鍾美人雷打不動,除了去給貴妃請安之外,隔了一兩天就來明光宮坐坐。
偏趙婕妤與鍾美人之前主僕也好姐妹也好——她們的反目闔宮皆知,如今鍾美人熱臉貼冷屁股,總往明光宮跑,沈如意便是為了宮中僅有的那麼一點兒名聲,也不好次次都將人擋在外面。
硬著頭皮接待,又是車軲轆話,似乎不從沈如意口中說出兩人還似以往那般就不罷休似的。
因著那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沈如意卻不好得罪她得罪的苦了,於是惹不得也只能躲了。
問題是原身在後宮的人緣實在是不怎麼樣,連假裝的姐妹情深都沒人願意和她演,沈如意無奈之下,只能去御花園轉悠。那裡風好水好景好,好到她恨不得把整個明光宮都搬到這裡來,閉門謝客不出。
現在是六月中,天氣炎熱,各宮裡的妃嬪有事無事也愛三五個人湊一起到御花園遊玩,沈如意為免碰到一起一言不合又起了口角,便令小太監張德在樹林中靠河邊處找了棵年深日久的大樹,做了個有靠背的鞦韆。
張德心靈手巧,居然順著沈如意的意思,找了個宮裡閒置不用的美人榻,三下五除二一番收拾,將它懸在了兩棵大樹下。
那鞦韆足夠沈如意伸長了腿躺著,可把她美的不知所以,忙賞下去五兩銀子。
這天,天氣越發悶熱,鍾美人端了壺酸梅湯送到明光宮。沈如意一聽人來報,帶著袁寶就從後門拐到了御花園。
樹林裡擋住了大部分的陽光,雖是不熱,卻架不住蠅蚊一個勁兒的往她身上撲。
便是身邊有袁寶舉著大蒲扇可著勁兒的扇,到底力有不逮,沈如意總覺得胳膊上咬了兩個包,心裡越發煩躁。
“行了——”沈如意驀地睜眼,不等她的話說完,只覺眼前不知什麼一閃,臉上忽然一涼。
頓時,一種不好的預感強烈地往外噴湧。
“這是……什麼?”沈如意食指彎曲指向自己,聲音顫巍巍地問道。
袁寶一怔,忙斂笑,從懷裡抽出一條錦帕往自家婕妤臉上輕輕一捏,柔聲道:“婕妤別怕,是鳥屎。”
鳥屎?!
沈如意獨自在風中凌亂,如被天雷劈了九九八十一道。
她死了三回,第一回死在和皇帝銀那個亂的床上,第二回做了個人下人小太監,吃說了苦頭,第三回本以為再不濟也比小太監強,誰知——她還能更倒黴嗎?!
被個有磨鏡傾向的妃嬪追著四處躲,被這些個吸血蟲吸血,這還不夠慘,她躺在偌大的樹蔭下也能淋到鳥屎——
這特麼到底要不要人活?
老天這回是想生生膈應死她,是不是!?
“啊!”沈如意忍無可忍,抱著腦袋嗷地一聲尖叫,把袁寶嚇的一連倒退三步,張德一縮脖子,躲到了樹後。
那聲音尖銳高亢,只聽樹林中的鳥撲哧撲哧都給驚飛了,到處是穿過樹葉簌簌的聲響。
沈如意還不待收聲,便聽樹林外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緊接著與沈如音聲線不相上下的高亢聲音喊道:
“裡面何人?!來人,護駕!護駕!”
話音才落,沈如意一眨眼間就見四面八方躥出了二十幾個太監,將她團團圍在中間,為首的正是臉色蒼白的陳槐。
一看到是她,陳槐的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看見樹下盪盪悠悠的美人榻,嘴角一抽,卻是不由得鬆了口氣。
沈如意愣眉愣眼,怎麼也想不到這一嗓子怎麼就把陳槐給叫出來了。就在她愣神間,就見一道黑影從樹上躥了下來,準確無誤地站到了她身旁,正是蕭衍。
他手上攥著一隻鳥,笑眯眯地一甩手,就將鳥給放飛了,然後看了看手上零星的鳥屎,無視陳槐第一時間遞過來的錦帕,毫不猶豫地將手搭在沈如意的肩膀,然後使勁兒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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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求放過
沈如意情難自禁地磨了磨牙,她就說頭頂上明明沒有鳥飛過的聲音,怎麼就莫名其妙落了一坨鳥屎在自個兒臉上,如今一看皇帝那隻欠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