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身披藍紗的俏麗女子手持紅牙木板,由石階踱上廳堂,擊板而歌:“醉拍春衫惜舊香,天將離恨惱疏狂,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樓中到夕陽。雲渺渺,水茫茫,徵人歸路許多長?相思本是無憑語,莫向花箋費淚行。”歌聲清圓如玉,聞者只覺心脾間滲入一絲暖意,極是舒服。那十二名舞姬隨著歌聲,舉袖迎風;
楚腰婉轉,宛如纖纖弱柳;又似彩蝶翩飛,讓席間眾人神馳目眩。
一曲跳罷,掌聲雷動,藍衣女郎錯步上前,向文靖欠身作禮。
“千歲。”王立笑道:“這蜀中歌舞還過得去罷。”
“唱得很好。”文靖老老實實地說,心裡卻想:蒙古人大軍壓境,這些人還有心思盤桓於歌舞之間,當真‘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這大宋朝的官兒當得實在舒服。
“千歲精於詞曲,不妨填上一首,讓她唱來。”李漢生慫恿道。王立連聲叫好,使了個眼色,手下人立時將筆墨奉上。
白樸等人面如土色,互望一眼,忖道:這下子完了,這小子怎會填詞?
但見文靖只呆了一下,便援起狼毫,白樸的心也隨著那狼毫提了起來。文靖凝神片刻,想到方才看到的大江景象,壯觀之處,生平未見;轉念間,又想到玉翎,這一別,佳人渺渺,只怕再無會期,心中頓時酸澀難言,筆走龍蛇,擬了首《一叢花令》:“一江離愁淚東去,送別有青山。碧月玲瓏照人寰,憶當年,幾多悲歡。雲水深處斜陽影,草木天際黯;孤鴻聲斷層雲裡,無處覓鄉關。干戈事,隨驚濤萬里,日落處,風流雲散,歸去來也,黃粱夢醒,枕邊淚闌干。”
藍衣女接過紙箋,微微皺眉,白樸等人一顆心已經提到嗓子眼上。
輕輕吐了口氣,藍衣女道:“這詞愁了些,通篇就‘干戈事,隨驚濤萬里’有些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