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兄弟回去之後把捐功名的事情告訴地方上,想來定然會有人肯捐功名。”呂知縣對眾人說道。
“這個自然,這個自然。”包稅人們滿口答應。
酒席散了,張啟賢拉了拉霍崇。霍崇也不說話,各自走路之後,繞路向著張啟賢家出發。霍崇到了,屋裡已經有人先到。陸陸續續又來了幾人,都是舉人。
上了茶,張啟賢嘆道:“知縣鐵了心要攤派。大夥兒可得小心。”
其他人都點頭,霍崇也跟著點頭。親眼看著統治階級內部的矛盾,的確是很有意思。不管呂知縣表現出何種合作的模樣,最終目的依舊是要錢,要錢,要錢。
“說總是要說,這錢糧卻不能出。”張啟賢已經表態。
霍崇覺得這幫地主未必能鬥得過知縣,也不想和知縣鬥爭到最後,“諸位,能不能讓呂知縣給出個最低價?大夥分攤一下,總是能辦到吧?”
張啟賢冷笑一聲,“呵呵。霍兄弟,你這是裝傻麼?”
霍崇也不生氣,“還請張兄指教。往最直白的說。”
張啟賢想了想,“霍兄弟,你覺得呂知縣想要的是什麼?”
“嗯……他想升官吧?”
“對!知縣想升官,就一定得超收超交。若是呂知縣能把這次修小清河的錢都給拿出來,李知府只怕立刻就推舉提拔他。”
霍崇覺得這幫士紳或許擔心過度,“呂知縣想要這麼多,難道就真以為能要到?”
幾名舉人臉上都是失望和嘲諷,張啟賢嘆口氣,才問道:“當時徐知縣讓霍兄弟把錢壓在縣裡,霍兄說了什麼?”
霍崇沒想到這幫傢伙們訊息這麼靈通,驚訝之餘就實話實說,“新官不認舊賬。”
張啟賢點點頭,“對啊。若是呂知縣用盡我等財力後升官走了,留下來的是不是舊賬?”
霍崇連連點頭,“對對對!”
“霍兄弟,咱們只用按朝廷定下的章程交稅,就已經幫了知縣大忙。若是還想別具一格,讓人拿出來說咱們自己人,豈不是沒意思了麼?”
霍崇本想說這想法對,看其他舉人們都盯著自己,立刻覺得不對頭,“諸位兄臺,難道你們覺得我還想任實缺?”
呵呵,嘿嘿。其他舉人們都只是笑笑,笑聲中卻蘊含了千言萬語。
霍崇嘆口氣,“諸位兄臺。若是有人以為俺搭上十四爺的線,十四爺此時乃是皇上眼前的紅人,俺就不知進退,想著能真當上個官。這可是錯了。俺自以為還知道點分寸,這等事俺可不敢想。”
“霍兄弟,何必說的這麼明白。你這麼說,是不是在顯擺呢?”一位舉人有些不快的說道。
霍崇搖搖頭,歷史上到底誰當上了皇帝,霍崇還能記得清楚。康熙能跑到老四家裡,也說明康熙對老四的器重。不過此時卻不能這麼講,霍崇只能從道理上說:“諸位兄臺,靠著大樹好乘涼。可誰能繼任,咱們怎麼可能知道。俺只求能平平安安的生活,這種時候再去貼十四爺,或者狐假虎威,豈不是自掘墳墓。”
舉人們都露出些訝異,卻沒人就這麼敏感的話題說什麼。
“諸位兄臺,俺方才問能不能探個底。只是不想多出,想著能用出最少的錢,求得最大的平安。既然兄臺們指點了小弟,俺就會按照兄臺們的指點做事。諸位兄臺切莫誤會小弟,俺一直是個草民,根本不懂上頭的路數。這些事,以後還請諸位兄臺多指點。這裡先謝過了。”
舉人們對視幾眼,張啟賢笑道:“既然霍兄弟這麼講,我們就明白了。縣裡交給的事情,咱們能辦的就辦。縣裡要咱們出銀子出糧,咱們可不能因為他們說了什麼,咱們就按他們說的做。那些人喂不飽。”
霍崇連連點頭。心中對這幫上層鬥爭有了些新認識。看來官員與士紳在壓迫百姓的時候沆瀣一氣,互相支援。但是在內部鬥爭的時候同樣涇渭分明,針鋒相對毫不讓步。
這不,面對呂知縣這信任縣官,這幫傢伙們已經串聯起來。
會議散了,霍崇回到鄉里就發動起自己的力量向鄉里宣傳呂知縣要霍崇宣傳的內容。那幫富人們大多聽說過捐功名,倒也不是很在意。反倒是普通百姓們第一次聽說有這麼一個東西,全部都當個事情認真聽。也提出了許多問題。
得知捐功名需要起碼一百兩銀子,而且每三年一次的考試都得參加,考試成績不好就會被拖去打屁股,登時放棄了自己捐功名的想法。
卻有些人對於啥時候會打板子來了興趣,詢問霍崇手下搞種福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