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崇沒想到自己本來想著在濟南城待上兩三天就走,沒想到洪勝齋的張老闆硬是拉著他留了五天。濟南城有好幾名商人對霍崇的糖果很感興趣,和這些人商討買賣已經夠費事了。張老闆甚至還請霍崇多留兩天,有外地商人大概會到這邊,他們對於霍崇的糖果更有興趣。
不得以,霍崇多留了兩天。等操著山西口音的外地客商到了這邊,霍崇有點驚了。山西商人可以透過太行八陘的道路從京城往來山西,在北京城裡並不少見山西人。
可霍崇的糖果居然賣到了山西,這可就不一般了。也不知道這幫山西商人把糖果運輸到山西,得賣出啥價錢才能顧住本。
和這時代的商人不同,霍崇並不喜歡故作玄虛。所以聊著聊著,霍崇就直接問了山西口音的商人是要把糖果賣去哪裡。山西商人臉色立刻就不好看起來,其中年輕的還不快的問霍崇到底是什麼意思。
霍崇就把自己關於運輸成本的考量講了出來,等對方聽明白了,霍崇坦然講述出自己的好奇。山西當地麵食做的很出色,霍崇的糖果再好,價格很貴的話,在本地只怕也不會有什麼好銷路。
聽霍崇如此講,年輕的山西客商臉色更是不愉快。倒是年長的山西客商能沉住氣,他問道:“霍爺,你這是看不起俺們麼?”
“不是看不起。俺膽子小,覺得諸位若是賺不到錢,俺也別想有個好。既然如此,還不如直接把話說出來。俺覺得做生意還是得讓大夥都能賺到錢才好。”
山西商人愣住了,過了片刻,年長的山西商人突然憋出笑容來,“霍爺真是個……實在人。還替他們著想。可是辛苦霍爺了。”
霍崇被人這麼懟了,也只能乾笑幾聲。心中對這些山西客商沒了信心。
洪勝齋張老闆趕緊打圓場,“霍爺也是好心……”
“張掌櫃,俺只是從沒見到霍爺這樣說話的,一時被嚇到罷了。霍爺能說出這話,沒安著壞心。”山西客商安撫著張老闆,說完又轉向了霍崇,“霍爺,俺只是把這糖果賣去京城。正好霍爺在,俺想問問,這糖果這麼酸,會不會吃壞了人。”
霍崇看了看張老闆,回想起張老闆的之前相同的問題。這幫人到底賣給了什麼不得了的人物,這麼謹慎。不過霍崇自己很在乎自己的小命,果斷答道:“啥東西吃多都會吃出事。一兩天吃一粒,怎麼都不會吃出事。就算是腸胃不好,不吃就罷了。卻不知道幾位老哥為啥這麼問?”
山西商人對視片刻,看來他們也考慮該不該說實話,最後那位最年長的開口說道:“俺也不瞞著霍爺,宮裡有人喜歡吃霍爺的酸糖。買了些。俺聽有些太醫說了些不中聽的話。說是霍爺的這種糖性子太涼,吃多了不好。”
霍崇這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從道理上,這種酸中帶甜的糖果的確符合不少人的口味,不過太酸的話會增加胃酸的濃度,當然有可能引發些不舒適。既然這幫人如此講,霍崇便答道:“若是諸位擔心,不賣給宮裡不就好了麼。”
商人們沉默片刻,最後嘆道:“宮裡一定要買,俺們也不能說沒有。不瞞霍爺,俺們自己走遠路走的口渴,也會含著一粒霍爺的酸糖,就是能止渴生津。俺們只是怕出事。出了事,俺們也承擔不起。”
霍崇早就考慮過這等可能,此時突然覺得現代生活真好。如果是現代生活,糖果各種成份含量都有規定。如果出了事情,有檢測部門負責檢測。然而這個時代並不存在這樣的‘權威機構’,只要宮裡出點事,就可以到處找藉口。真的是極為難辦。
一群包括霍崇在內的商人們最終也沒能談出啥結果。大家都知道自己不過是小小的商人,若是真的有權有勢,誰還來做生意啊。既然沒有結果,大家只能選擇繼續做生意。
那些販賣糖果到京城的商人們就與霍崇討價還價起來,經過一番博弈,這幫人提出了採購量。便是霍崇也被總量五萬斤的數量驚到了。
其實五萬斤也不算多。這時代的北京城人口起碼幾十萬,加上流動人口應該有百萬左右。一個人哪怕只是買半斤,就是五十萬斤。糖果又不是耐長期儲存的東西,以霍崇提出的價格,北京城一年十萬斤的消費量也不是很稀奇。
不過在這個時代,一年五萬斤糖果,銷售額也是以千兩來計算的銀子。霍崇等於又掌握了一個財源。這樣的銷售真的能有好結果麼?霍崇更加不自信了。
但是白花花的銀子也不能不賺,霍崇果斷和這幫商人達成協議。把這些事情搞定,霍崇回到淄川縣總部,剛把生產任務安排下去,就有了來自牟平縣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