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虎最初也認為自己可以學到很多東西,更何況霍崇也這麼講。然而真的踏上進軍征途之後沒多久雷虎就明白了霍崇的另外一句話,學習和進步是非常痛苦的過程。
讓一門兩千多斤的火炮從山間穿過,需要付出的辛苦是驚人的。先不說火炮本身,光是牽引火炮所需要的牲口的種類與數量就把雷虎愁的幾乎把腦門的頭髮都拔下來。
以前雷虎真的認為牛力氣很大,然而利用牛作為拖曳動力的想法很快就被雷虎徹底放棄了。且不說牛能否拉得動沉重的炮車……關鍵是牛真的拉不動。駕馭牛車穿越山區本身就已經不可行了。
驢也不是太行,至少比牛好。一頭毛驢起碼能在輔助下拖動一門三斤炮。然而驢子那倔脾氣,還有突然就嗯啊嗯啊的叫喚,弄得人心煩意亂。
最靠譜的只剩下馬匹和騾子。然而騾子雖然溫順,但是不怎麼聰明的樣子。馬匹雖然聰明,脾氣比驢子還大。
和這些活物相比,反倒是沉重的炮車更可靠。除了需要上油潤滑車軸前那討厭的咯吱聲,那些沉重到看上去就令人絕望的鐵傢伙牽引的時候就會繼續前進。
然而這些鐵傢伙一旦出了問題,修理起來就麻煩得很。出發前,雷虎覺得帶那麼多配件簡直是浪費。等配件開始消耗之時,雷虎和維修人員一起用支架處理的時候,只覺得能更換的東西是真的太好了。
最初的三天,雷虎覺得每一天都是如此艱難。三天之後,雷虎就感受到每半天都很難過。再走幾天,雷虎已經對於‘天’沒了概念。每一段路都讓雷虎感覺到巨大的壓力。
平路需要考慮加快速度,把翻越山地而延長的時間趕回來。在崎嶇難行的部分,要考慮的則是如何安全透過。受損的不僅有火炮與炮車,操作不當的情況下,人員和牽引的牲口都會受損。
僅僅是行軍就會引發這麼多損失,在親自領軍之前,雷虎是真的沒想到。
當部隊終於抵達了濟寧之時,雷虎詢問起旁邊的參謀,“咱們走了幾天?”
參謀一時沒明白雷虎在問什麼,想了一陣理解了問題。參謀拿出了一個小本本,開頭的行軍記錄第一部分用‘正’字記錄著行軍的日期。從臨淄抵達了濟寧,部隊走了二十天。
這就走了二十天麼?雷虎覺得好像經歷的遠比二十天要久很多,好像走了一輩子的感覺。再想想,又覺得好像沒那麼久。反正每天都是忙碌,回憶起一路上的經歷,最初遇到的問題都有深刻的記憶。各種記憶的疊加下,就這麼突然完成了行軍。
濟寧是州城,下面直轄好幾個縣。雷虎等人一路前來,濟寧知州已經提前三天就知道了。
如果是以前,知州當然會調動附近兵力直接進攻雷虎所在的這支部隊。然而此一時彼一時,山東兵力在前兩次討伐戰中被抽調一空,也消耗一空。重建綠營的行動一直在進行,然而綠營乃是世襲的,朝廷得先確定某人已經死了,才能從那人家裡抽調人手。
雖然也可以不管一切的直接抽丁,可綠營之前出現過在濟南城暴動的事情,朝廷對山東綠營非常不滿,這件事也就沒這麼做。濟寧知州只能乾等著七百多霍崇的人馬抵達城外。
濟寧守備堅持讓霍崇的人馬攻城。然而濟寧知州看法卻不一樣,“若不敢出城,豈不是讓這些賊人小覷了朝廷。”
守備聽到這麼勇敢的看法,臉都要綠了,趕緊勸阻,“大人,官軍在濟南城外尚且敗給霍崇,我等何不等待援軍?”
“援軍?哪裡來的援軍?”知州反問。
守備一聽也覺得有道理。登州鎮總兵都被殺了,登州鎮大營被騷然一空,連營地都被拆了,現在的援軍只能期待朝廷發兵。想到這裡,守備更是不解,“大人,若是如此,我等更該守城才對。”
“上次出兵之前,大炮都被帶走,全部交代在濟南城外。這麼大的濟寧城,咱們這點人馬怎麼守?”知州提醒守備。
“這……”
“出戰,還有一戰之力。若是賊人攻入濟寧,那時候我等施展不開。想戰做不到。”知州做了決定,“若是出戰不利,守城也不遲。再說……”知州指著城外的雷虎部隊,“賊人遠道而來,精疲力竭。我等此時出城殺敵,以逸待勞,勝算很大。”
守備是個武進士,聽守備說的文縐縐的,卻也不是沒有道理。最後把心一橫,下令部下出戰。
沒多久,兩邊排好陣列。站在城頭,知州與守備看到了霍崇軍隊中的火炮。與滿清那種巨大的炮車相比,霍崇的火炮看著架在纖細的奇怪鐵架上,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