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雷虎,不知道雷虎要說啥,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
就在這沉默中,雷虎答道:“於淺這小兄弟好處在於,他從來不會把自己當回事。既然不把自己當回事,什麼狗屁面子,都是虛的。像這樣的,大夥就敢用。都督說了那麼多次,第一,得有人教。第二,得輸得起。咱們若是都把自己當個人物,見到事情不對頭了,還不趕緊跟著事情走。那是輸不起啊!咱們輸不起,就得別人認輸。你輸不起,難道別人都輸得起麼?我還是那話別把自己太當回事!”
被雷虎這麼訓斥一番,眾人有些明白過來,不禁微微點頭。安全負責人雖然也覺得有寫明白,卻還是忍不住說道:“俺是覺得有點對不起大夥。”
“孔子說,知恥近乎勇。你覺得丟人,那就對了。你要是啥都不放心裡,大夥怎麼敢把這麼大的責任教給你。不過當下是面對現實,已經發生的事情,你就得人。你不光要認,還不能讓別人給你擦屁股啊!別說那麼多了,你就跟著於淺去辦事,看看小娃娃怎麼處置的。”
“俺……”
雷虎喝道:“別廢話,現在就去!”
此時畢竟是戰時,到處都是強力管制。此時江寧城內除了城頭那些民間人員組成的巡邏隊,到處都是忙活的。
尤其是雷虎決定按照霍崇的要求,藉著當下的局面先把城內的一些基礎建設搞定。
於淺等人出來沒多久,就走到了秦淮河邊。秦淮河在不同階段有不同的名稱。
在城外,溧水河、句容河在江寧區西北村以下為秦淮河主幹道,經方山西側北流,過東山街道、上坊門入南京主城,有云台山河、牛首山河以及郊區的運糧河、紫金山溝等匯入,幹河到南京通濟門外九龍橋分為二支。
一支過九龍橋直向西,由東水關進入南京城,向西流至淮清橋與青溪會合,再向西南在利涉橋匯小運河,再經文德橋、武定橋、鎮淮橋轉折向西北,過新橋至上浮橋、陡門橋,與運瀆水會合,再過下浮橋,向西經過夫子廟,從西水關出城;內秦淮為正流。
於淺等人在城內,見到的就是這條內秦淮河,也就是常說的十里秦淮。內秦淮河流經21世紀的秦淮、雨花臺、建鄴、玄武、棲霞、鼓樓6個區。乃是秦淮河在南京城內最主要,也被認為是最淨化的部分。
除了內秦淮,還有一支由通濟門經中華門繞行城外,為外秦淮河或秦淮南支,賽虹橋後也稱為老秦淮河。外秦淮在南京城南外繞行,是五代十國時開鑿的護城河,過九龍橋向南轉折向西,經長幹橋後匯合落馬澗,向西至賽虹橋、覓渡橋在西水關外與內秦淮複合,合流後向北經草場門、定淮門、石頭城,經三汊河匯入長江。
哪怕是知道這幫清代的部下並不明白所謂城市治理,霍崇還是下令要趁著這次的局面解決內秦淮河的河道拓寬問題。尤其是要利用江寧城內的局面,搞排汙水渠的建設。
因為此時的江寧城內完全沒有上下水系統。於淺就見秦淮河邊上游有人洗馬桶,下游就有人取水做飯。
看著這局面,於淺不禁別過臉。被雷虎這麼公開說自己是霍崇的徒弟,於淺是有些不安的。這件事本身倒是真的,然而跟隨霍崇越久,於淺的感受就如雷虎所說,越是不願意把自己太當回事。
畢竟跟著霍崇,就意味著於淺把事情做糟糕,承受批評的同時,還要承受別人指指點點,‘都督的徒弟就這麼一個能耐’,這話不是沒人說過,也不是被人說過一次兩次。
但是不把自己當回事,於淺也受不了這樣的生活環境。畢竟是跟著霍崇這麼久,於淺知道上下水,知道細菌滋生,知道禍從口出,病從口入。看著同一條河道既要排汙,又要提供引用水。真的是完全受不了。
或許是見到於淺別過臉,身邊的人就問道:“這些人裡面有什麼事?”
於淺不敢吭聲。他覺得這些年大師姐錢清更像是自己的老師,因為太多事情都是大師姐交給於淺的。尤其是對人心的認知,師父霍崇其實不太對於淺講太細節的內容。
按照大師姐錢清說,於淺更像是霍崇的養子。從七歲開始,於淺就跟著霍崇生活。於淺還記得當年許多清軍殺到淄川縣,霍崇安排於淺和於淺的弟弟於成兩人到別家去,於淺當是只覺得天都要塌了,就拉著霍崇的手,哭著不肯放開。
最後師父霍崇嘆道:“你要是從今天開始,再不哭,俺就帶著你走。”
於是從那天開始,不管遇到什麼事情。於淺再沒有哭過一聲。因為再哭一次,就要被師父霍崇送給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