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的女娃面對幾十號士兵,士兵們不約而同的放下手中的武器。沒有一個人用槍口對著這女娃。
行刑官也沒有動彈。面對從未遇到過的局面,行刑官轉頭看向錢清。
錢清心中也在翻騰。槍斃過這麼多官員之後,殺死滿清官吏只是一種絕對的認知。錢清的心情早就波瀾不驚了。
然而此時錢清的心臟又加速跳動起來。不知怎的,錢清的眼角溼潤了。當年的她也是這麼奮力護住父親,試圖讓父親能夠從前來抓捕的滿清官吏手中逃脫。
然而那時候錢清面對的乃是滿清官吏,而不是大漢軍人。官吏們毫不客氣的打倒了錢清,將錢清全家都給抓了起來。
之後錢清被關在縣裡的大牢裡,暗無天日,沒有飯吃。在這樣的飢餓和恐懼中,錢清渡過了也不知道多少天。
在之後,有官吏前來告訴錢清,她全家都被殺了。錢清作為女孩,饒她不死。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錢清被判給關外披甲人為奴。
得知這個訊息的當天,就有監牢的小吏趁著喝多了,開啟牢門進來試圖非禮錢清。錢清就用自己用木棍磨成的攮子捅死了兩名小吏,從牢房裡逃了出來。
之後錢清又拿了獄卒隨便放在屋裡的刀,殺了兩名獄卒。拿了他們的鑰匙,從大牢裡逃了出去。
抹去眼角的淚水,錢清只覺得眼前女娃死都不怕的模樣又模糊起來。錢清掏出手絹,擦乾淚水。
當年的自己但凡能被人放一馬,大概就不會那麼年輕就開始殺人。不過錢清雖然緬懷自己的不幸,卻沒有後悔。錢清已經從長通道長那裡學到一件事,‘這就是命!’
如果論後悔的話,沒有之前的大難,錢清就不可能遇到霍崇。遇到霍崇和失去親人,這兩件事是因果關係,如果家裡沒事,錢清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遇到霍崇。得到一樣,就必然失去另外一樣。錢清知道自己無法做出選擇。
邁步向前,錢清走到女娃面前。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面對男人們並沒有先露出恐懼的女娃終於露出了恐慌的神色。
看著開始瑟瑟發抖的女娃,錢清問道:“丫頭,你給俺說個你爹能活下去的說頭。”
雖然沒有嚇唬女娃的意思,錢清看到女娃更恐慌了。不過女娃卻能夠忍住恐慌,戰戰兢兢的開口說道:“俺爹……俺爹是好人。”
“好人?哈哈!”錢清突然就沒了放人的意思。霍崇早就講清楚了滿清朝廷裡頭不可能有什麼好人。只要站到人民群眾的立場上,滿清朝廷裡頭只有狗皇帝、狗韃子、狗官,以及和狗皇帝、狗韃子、狗官們沆瀣一氣的狗東西。
如果女娃現在跪倒哀求,錢清覺得自己會放過女娃的爹。但是女娃要是用好人來描述她爹,錢清覺得自己沒理由放過滿清官吏。
如果文字獄發生在長葛,錢清不相信本地官吏會放過被文字獄牽連的人。
想到這裡,錢清心中的慈悲之情快速消散。擔心自己抽出槍直接殺人,錢清趕緊給了女娃一個機會,“俺不管你爹是不是好人,除了好人之外,你還有什麼說手麼?”
大概最能理解的情緒,女娃嚇得大喊起來,“這位嬸嬸,別殺俺爹。俺求你了!”
說完,女娃就給錢清跪下了。
殺意瞬間再次消散。錢清不能接受滿清官吏有好人的說辭,卻能接受一個小姑娘絕望的哀求。
轉頭叫過行刑官,“別殺這個人,把他們帶一邊去。”
其他官吏一聽這話,立刻就嚷嚷起來,“老爺,俺家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剛出生的娃。你殺了俺,他們可靠誰來養啊!”
這話讓錢清心生厭惡。這幫人不是沒有機會逃走,而且錢清也沒有追殺這幫素昧平生官吏的念頭。
現在他們之所以被俘,是因為他們忠於滿清,遵守滿清守土有責的命令。硬生生守城,經過一番戰鬥後被俘。
現在他們想起說出上有八十老母的瞎話啦,被俘之前怎麼就沒想起上有八十老母呢?
行刑官和行刑隊早就進行過教育,錢清所想的也是他們早就學過和討論過的。
把那個有乖巧勇敢女兒的捕頭和他女兒帶到一邊,行刑官不想再節外生枝,舉起手喊道:“預備!”
不再面對女娃的行刑隊立刻毫不遲疑的舉起步槍。
行刑官用力揮動手臂,“開火!”
每個被槍決的官吏都分到六人攢射。雖然錢清也聽霍崇說過十二人槍斃隊,然而行刑這等事著實沒人肯去做。那樣一個個槍斃,引發了巨大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