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錢詩雅就愣怔住了,然後,白皙如玉的面容上浮現兩團紅暈,並以一種迅疾的速度瀰漫開來。很快,所有裸露在外面的面板全部泛上淡淡的紅暈,若有一個風流才子在這兒,估計會立刻一臉感慨地吟出“人面桃花相映紅”之類的詩句了。
“萱表妹,你怎麼能看這樣的書……”
“這樣的書?”杜芷萱從錢詩雅手裡奪回書,拿在手裡捲成筒狀,一邊敲打著自己的手心,一邊笑眯眯地說道:“表姐,你會有這樣的反應,看來,私下裡,你也看過這類的書呢?!”
“萱表妹!”錢詩雅猛地抬起頭,嗔怪地瞪了杜芷萱一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來一目十行,只是短短一瞥,就知道這本書描寫了些什麼。”
“你呀……明知祖母最不喜的就是這些書,若被祖母發現你私下裡翻看,你就等著祖母做出將你再遣送回莊子的決定吧!”
“臥槽!說得這麼地大義凜然,實際上,私下裡不知看了多少本這類的書!”
“特麼的,真當我們不知道這些書,都是她特意找人到書坊買來,然後透過被收買的那些丫環僕婦們送到小美人手裡的嗎?!”
“喵的!明知這樣會令郡主不喜,還故意提供這些才子佳人月下私會,丫環僕婦提供幫助的書給小美人看。這不是變著法子害小美人不得郡主喜歡,還將小美人往邪道方向去引啊!”
“最討厭這種‘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小人了!”
“蠢貨們!一個兩個就只知道吐槽,都不知道來點實際的,看我的!”
話落,關嬤嬤就反手抽出背上的大刀,對準錢詩雅的方向揮了一刀。
於是,杜芷萱眼睜睜地看著錢詩雅臉上的血色盡褪,身子激淋淋地打了一個寒戰:“突然有點冷了……”
一邊說著的同時,錢詩雅也總算是找到了明目張膽地打量房內擺設的機會。
鋪滿了整個房間的厚厚的羊毛地毯,哪怕脫掉鞋襪,睬在上面也不會覺得冷。這樣的地毯,她的房間裡只有一小塊,還特意鋪在床榻旁,以便夜裡口渴,起床喝水的時候不要涼到腳。
起到隔開房間及遮擋作用的玻璃鑲嵌珍珠玉石的屏風,和上面那輕薄地給人予一種朦朧感,卻又令人不忍移開視線的活靈活現的四大美女圖,恰好是今年番國朝賀時送上的貢品,而,太后賞賜給了祖母,她曾無數次有意無意地索取過這扇屏風,卻未能成功。
萬萬沒料到,祖母竟然早就將這扇屏風擺到了特意為杜芷萱準備的房間裡!
靠窗的軟塌上鋪著的火紅狐狸皮,看著就讓人覺得暖洋洋的。這樣珍稀漂亮的皮毛竟然用來做墊子,也唯有杜芷萱這樣從小到大過慣了奢侈生活的人才會覺得見慣不怪。卻也不想想,她這個少小就離家,特意待在將軍府裡侍候祖母十多年的正兒巴經的孫女,都只得到了一件紅狐皮的鬥蓬,和近十塊灰狐和兩塊白狐皮,就再也沒有其它的了!
那時,她還特別單純地以為祖母總算是明白她的苦心,高看她一眼,心裡也有了她的地位,甚至,還不止一次地私下裡嘲諷譏笑過杜芷萱,那刻意把將軍府送去的東西拿給下人分發,把將軍府的臉面踩在地上碾壓的行為。萬萬沒料到,其實,哪怕杜芷萱這般地作,但,在祖母心裡,杜芷萱的位置依然高過於她!
……
單單是這三樣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的物品,就令錢詩雅心裡憤憤然,恨不能立刻就收回自己的目光,不願再看向其它的物品,以免自己那脆弱的小心臟承受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偏偏,儘管她心裡很想就此罷休,但,那眼睛卻不再受自己控制地一一地掃視過房內那一件比一件貴重華麗的擺設,臉上也相應地流露出一抹豔羨來。
得虧錢詩雅是一枚前世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土著重生女,雖然因為今世第一次踏足安平郡主特意佈置給杜芷萱居住的房間而滿腹震驚,差點就將心裡的想法顯露於外,但,很快,她就收斂起自己外放的心神來。
“萱表妹,祖母待你真得很好。”錢詩雅一臉誠懇地說道:“往後,你不要再像以前那樣跟祖母唱反調,刻意跟祖母做對了。”
以原身那特意被捧出來的“中二又叛逆”的性子來說,聽了這話,估計就會立刻大發雷霆,然後將房內的物品全部送給錢詩雅,不過,現如今嘛……
“表姐,我明白的,謝謝你這些年來對我的提點和照顧。”
錢詩雅抿了抿唇,剛才那會,她的後背竟然竄過一陣陰風,甚至,心裡還隱隱地覺得杜芷萱的話語裡頗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