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表妹,你怎能如此想我?”錢詩雅那張秀美的面容漲得通紅,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再或者是惱的,瞪視著杜芷萱的目光更是瀲灩生輝,隱隱能瞧見裡面蘊含著的熊熊怒火,和幾欲嗜人骨血的狠戾,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怎會如此?
什麼時候,那向來被自己玩弄於鼓掌裡,明明長著一張聰慧機敏的面龐,卻仿若被賭住了心竅似的杜芷萱,竟也玩起了“扮豬吃虎”的把戲,並將自己這個真正的聰明人都瞞住了?
抑或是,這一切,有不知多少人推波助瀾?
……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杜芷萱並未被錢詩雅那幅惱羞成怒的模樣給嚇住,反還別有所指地看著錢詩雅,嘴角微勾,“抑或是說,我在表姐眼裡,就是那麼一個不堪造就的蠢貨呢?”
“只是,我這個人向來都是仁善的。雖表姐待我如仇人,我這個做人表妹的,卻不得不基於親人的情份,提醒表姐一聲……”
說到這兒時,杜芷萱頓了頓,冷笑一聲,用一種令錢詩雅震怒的同情和憐憫的目光看著她:“表姐,說來,我和武候王世子已退婚一年多了,但,為何,截止到目前為止,我依然未能聽到你和武候王世子的喜訊呢?”
“難不成,那武候王世子不僅耍了我,也順便刷了表姐你?嘖!真不知他哪來的勇氣,耍了我這樣一個不堪造就的朽木也就罷了,偏還刷了表姐你這樣一個心機謀略皆不弱於當朝狀元的人……”
“或者,表姐,你的計劃也早就被武候王世子知曉,所以,他才會使出‘將計就計’這一招?”
“這人……”巧妙地挑撥了下錢詩雅和武候王世子的杜芷萱,滿意地欣賞著錢詩雅青青白白的面容,為自己竟能將錢詩雅氣得不再掩飾滿腹對自己殺機的舉動而點了個贊,又趕在錢詩雅出聲之前,頗有深意地補充道:“貴在有‘自知之明’哪!”
也不知這句話,是指錢詩雅,抑或是指武候王世子?
……
話落,杜芷萱就甩袖離開了,徒留被杜芷萱又一次“拋棄”的錢詩雅,用一種仿若嗜人般的仇恨目光,看著杜芷萱離開的地方,任由自己被胸口那些翻騰不休的怒焰給淹沒。
難道,杜芷萱真得知道了真相?
不,不可能!
以杜芷萱的性格,若,真知曉了真相,會這般辛苦地為她遮掩著,而不是不顧一切地撕鬧開來?
唯一可以肯定的,杜芷萱定聽到了些流言蜚語。或者,可以這樣說,得到太后歡心,又結交了小公主的杜芷萱,已經有了一些旁人探查不到的渠道……
如此,可就更不能放過杜芷萱了!
至於杜芷萱提到過的武候王世子?
錢詩雅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誓在必得的笑容。
——前不久,她還以為杜芷萱長進了。如今瞧來,就這樣粗淺的挑撥之計,還真讓人無法給杜芷萱安上一個“扮豬吃老虎”的結論啊!
畢竟,這些年來,武候王世子的言行舉止間,可是真正將她當成了放在心尖上呵護疼寵,要星星絕對不給月亮的“真愛”!
至於其它的……
心裡轉動著許多想法,緩步回到倚蘭院的錢詩雅,提筆寫好了一封信後,遞到了王嬤嬤手裡:“奶孃,你幫我送封信到武候王府。”
想了想,錢詩雅又補充道:“記住,一定要親自送到武候王世子手裡。”
已不是第一次親自前往武候王府送信的王嬤嬤,立刻就明白了錢詩雅的話外之意,斂了臉上的笑容後,一臉慎重地回答道:“小姐放心,老奴定當辦妥此事。”
錢詩雅擺了擺手,眼見王嬤嬤等人離開後,才不再掩飾自己心裡的驚惶無措等情緒,任由它們一點點從身體裡滲透出來,以一種看似緩慢,實則卻非常快捷的速度瀰漫了整個房間。
房間裡的氣氛一陣詭異的沉悶。
而,在忽明忽暗的燭火裡,錢詩雅臉上的神情變得茫然不安起來,就連那雙曾給人予嫵媚感覺的眼眸裡,也慢慢地滲出淚水,一滴滴滑落。
“難道……”
這句話,極輕,極低,極弱。
但,在這樣寂靜得連根針墜落到地上都能聽個真切的地方,卻猶如一道驚雷,迅速劃破了一室的寂靜。
“呵呵……”圍觀到這兒的鬼鬼們,臉上掛著興災樂禍的笑容,一路追趕著飄到了杜芷萱居住的文斕院裡。
“小美人,賤表姐又遣人前往武候王府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