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動過這個念頭時,就曾在宮宴裡仔細地觀察過她。”
皇后苦笑一聲,那時的杜芷萱,不論是穿著打扮,還是言行舉止,都給人予一種殆笑大方的感覺。
這樣的杜芷萱,哪怕是安平郡主嫡親的外孫女,又身具勇誠候府長房嫡長女的身份,和嚴家可謂是真正的“門當戶對”,倘若迎娶,定是一樁令人頗為豔羨的“強強聯手”的聯姻,但,若為此事而犧牲自家那些優秀的侄兒,皇后卻依然不太願意。
不過,如今嘛……
“都說‘本性難改’,偏偏,這姑娘能在短短時間裡就有了這樣的蛻變,可絕不是那幾位嬤嬤的功勞。”
並不是自幼悉心教導,就能修練出這樣一身雍容大氣的姿態。除了“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之類看似荒謬,卻是唯一可以解說此事的理由,也不排除杜芷萱本身的聰慧敏銳。
只不過,往常,杜芷萱在有心人的挑唆下,將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如何討好武候王世子,獲得武候王世子的青睬之上了。
如今,幡然醒悟的杜芷萱,終於像那被蠶繭束縛住的毛毛蟲一般,長出了自己那對美麗的翅膀,只待時機到了,就能一飛沖天,讓世人都見識到她那獨特的耀眼姿態!
“難道,萱兒往常是‘扮豬吃虎’?”小公主下意識地搖頭,“不,不可能!”
任誰,都不會拿自己的名聲作“探路石”。而,杜芷萱這樣一個聰慧理智的姑娘,又豈會犯下這等稍有不慎,就會令自己徹底跌入泥濘裡,再也無法翻身的錯誤?
皇后摸了摸小公主的頭,提醒道:“她那樣的姑娘,不是尋常人家能消受得起的。”而,除了皇宮,還有哪個地方能容納諸多聰慧理智,冷靜敏銳的姑娘呢?
因為,唯有這樣的姑娘,才能站得最高,笑到最後。
“難道,萱兒準備做皇子妃?”小公主敏銳地察覺到了皇后的未盡之言,臉色一變,緊接著卻將腦袋搖得像個撥郎鼓一般,“絕不可能!”
話語裡流露出來的堅定,令皇后也不由得為之動容。
而,這,卻是因為杜芷萱和小公主相處半個月時間裡,彼此已瞭解對方頗深,可謂是真正的“一見如故”,並“心有靈犀”了。
“傻姑娘。”皇后輕嘆了口氣,右手微微用力,按住小公主那不停搖晃的腦袋,眼見小公主眼底出現了淡淡的迷茫和不安,才笑著問道:“你才和她相處多久?竟然這樣信任她?!”
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甭說短短半個月時間,真有那些蛇蠍心腸,且頗擅長隱瞞內心謀算的姑娘,哪怕三五年,也不一定能窺破她們心裡的真實想法哪!
“當然!”小公主抿了抿唇,鄭重地說道:“有些人,哪怕****相見,卻也探尋不到對方的心意,從而生不出和對方交好的念頭來。而,有些人,僅僅只是第一次相見,卻會下意識地心生歡喜,覺得‘啊,就是這個人了,我苦苦尋覓多年的知己好友,就是她了’這樣的感嘆!”
“更何況,這半個月裡,我與萱兒同進同出。”
“論對萱兒的瞭解,這世間,我若排第二的話,那麼,還真沒有誰敢排第一!”
“母后,你不知道,萱兒是一個再清高不過的人。”說起此事時,小公主臉上浮現一抹竊笑,“說起候府裡那些鑽研逢迎諂媚討好之道,勝過世家貴女必備的琴棋書畫女紅管家之技,只為了攀上高枝的姑娘時,她是一臉的鄙夷和不屑。”
“自從跟武候王世子退婚後,她雖看淡了所謂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卻也不願意再見到那些打著‘真愛’‘玩物’之類為藉口的妾侍,並坦然地表示,她並不是一個胸襟寬闊,頗有容人雅量的姑娘。”
雖,大梁律法規定了女18,男20之後,才能談婚論嫁。但,連皇室都沒有嚴格遵循,就更不用說尋常的世家貴族了,那更是在自家兒孫年滿15歲的時候,就拼了老命地往其院子裡塞人。
所以,嚴格說來,除了那些還未滿15歲的皇子外,其它的皇子,誰的院子裡沒有十個以上的侍妾通房?
“方才,在曾祖母寢宮裡,萱兒說起九姑父時,不僅語氣冰冷,眼底更曾浮現過殺機。我估摸著,若有哪位皇兄覺得自己這輩子活得夠了,才敢追求萱兒,並請求曾外婆和父皇賜婚。然後,在接到賜婚旨意的同時,也將一家子的性命都送到了萱兒手裡。”
“你呀!”皇后輕點小公主的額頭,卻是因為小公主一番話,對杜芷萱的性情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