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輕撫自己的小腹,臉上流露出一種懷孕的女人特有的“母親的光輝”神情來,慢慢地解釋道:“只是,就如母親昨日所說,自我嫁入候府後,就接手了候府的管家權。”
“莜兒的嫁妝一事,哪怕並非由我親自出面操辦;哪怕那些貪昧了莜兒嫁妝的管事,均是候府的家生子;哪怕這段時間裡,候府要連續嫁出三位姑娘,又有其它瑣碎的事情,令我分身乏術……”
一番有理有據的話語後,錢氏才在老夫人那冷冽不悅的目光,和李姨娘那快要按奈不住的暴怒神情中,補充道:“但,說到底,只要管家權一日在我手裡,出了這等大事,我就躲不了一個失察的責任。”
“昨日,我通宵未閤眼,將莜兒的嫁妝清單過了一遍。”錢氏那撲上了厚厚的粉,卻依然遮掩不住的碩大黑眼圈,和眼睛裡清晰可見的紅血絲,都說明她並未說謊。
“只是……”說到這兒時,錢氏露出一抹苦笑,“也不知是這些管事手段太過高明,還是幕後隱藏著其它的黑手,我竟沒辦法找出明確的證據來治他們的罪。如今,也唯有倚靠母親幫忙了。”
“我能幫到你什麼?”老夫人淡淡地說道:“幫你想法子填補莜兒嫁妝的虧空?還是幫你想法子收拾了那些所謂有後臺的管事?候府管家權早就交到了你手裡,你才是候府真正的當家主母,不要像不懂事的三歲小姑娘一樣,處處求到我頭上來!”
老夫人深吸了口氣,總算壓下去了因為錢氏這番說唱俱佳表演而滋生出來地煩悶和嘔吐感,再狠狠地補上一刀:“更何況,如今,責任已分明,你又何苦再繼續推萎?”
“當然,若你捨不得自己私庫裡的那些物件,就將管家權交出來,從此以後,就好生打理你那院子裡的事情,不要再插手候府的庶物,以免再出現這等事!畢竟,如今,你已懷有身孕,若因分身乏術,有心無力之故,而將候府攪得一團亂也就罷了,萬一不小心影響到我的乖孫,你就是死上一百遍也不能彌補!”
“母親……”錢氏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在老夫人那冷誚的目光裡,又慢慢地將到喉的話咽回肚去。
見狀,自從得知這個訊息後,就覺得整個人都被熊熊的怒焰燒灼著的李姨娘嘴角微勾,慢慢地欣賞著錢氏這幅慌亂無措的模樣,只覺得心裡無比的暢快。
而,老夫人也不負李姨娘重望,再次說道:“錢氏,我答應了莜兒,三日內,會將她缺少的嫁妝補回。”
錢氏只覺得額頭陣陣抽痛,眼前更是金星亂竄,嘴唇也顫抖起來。
下一刻,錢氏就順理成彰地暈了過去。
“夫人!”古嬤嬤驚呼一聲,和幾位侍候的丫環婆子一起,或掐人中,或穩穩地攙扶著錢氏那往椅下滑去的身體,或急切地奔到院外,請昨日才給錢氏診過脈的李大夫……
老夫人冷冷的看著這一幕,只覺得胸口那團一直未曾熄滅的怒焰,猶如被潑了好幾桶滾油般熊熊燃燒起來:“來人,將錢氏抬回飛羽院!”
頓了頓,老夫人又意味深長地補充道:“注意點,別傷到我的寶貝孫子了!”
有那麼一瞬間,正閉眼裝暈的錢氏竟生出一種自己被張開鋒利獠牙的毒蛇給盯住的感覺來!
待到錢氏一行人消失在視線裡後,老夫人才抬頭,淡淡地瞥了眼屋內眾人,最後,將目光移向垂眉斂目的杜芷萱:“四丫頭,你也瞧見了,眼下,候府正值多事之秋,無法為你舉辦一場盛大的及笄禮了。”
不用抬頭,杜芷萱才能感覺到來自於二房於氏和三房王氏,尤其是杜芷菡等一眾尚未出嫁姑娘的同情和憐憫,譏誚和嘲弄等神情,心裡輕哂,臉上卻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為難和尷尬:“可……”
“四丫頭,我知道這樣安排,確實有些委屈你。只是,說到底,你與武候王世子退婚一事,不論責任是否在武候王世子身上,外人提起此事,依然會用鄙夷和不屑等目光看你,對你和候府的名聲有著非同一般的影響。”
“這一點,並不會因為後面你因蒔花之技,得到太后的賞賜而有任何的改變。否則,為何,到目前為止,並無任何府邸的姑娘主動下貼子給你,邀約你出府遊玩聚會呢?”
“如今,你小姨肚裡懷的是我們候府長子嫡孫,請來的大夫又說她操勞過度,心力交卒,只能靜心修養,而你二嬸和三嬸又得操辦自家女兒婚事。這偌大的候府,再也沒辦法找到第二個人為你操持及笄禮了。”
“做為候府的姑娘,以候府的榮耀為傲的同時,也當為候府那光輝的未來添磚加瓦,更當與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