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錢詩雅冷笑一聲,“沒想到,我這位表妹竟是個扮豬吃虎的貨色!”這種“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的感覺,真得令人很心塞。
翠芙眼觀鼻,鼻觀心,仿若未聽見錢詩雅對杜芷萱的貶低之詞似的。
房間裡的氣氛一陣詭異的靜謐。
錢詩雅淡淡地瞥了眼垂眸斂目的翠芙,心裡突然生出一絲荒涼感來。
從什麼時候起,向來視她為“天神”,言行舉止都特別膜拜的丫環婆子,尤其是翠芙這類精心培養的大丫環,竟也做出這般模樣來了?
只是,那些到了喉嚨旁的訓斥話語,卻在看見翠芙那竭力忍耐自己身上突然流露出來威勢的神情舉止中,慢慢地消失在空氣中,一瞬間,心裡五味俱全。
“罷了,你先下去吧。”
翠芙應了聲,行了一禮後,就恭敬地退下去了。
旁觀了這一幕的王嬤嬤,目光在翠芙那離開之前突然就放鬆下來的背影上停留了下,臉上就帶出一抹狠戾來:“這些踐蹄子,還真是‘有奶便是了娘’的白眼狼!早知如此。當初……”
“奶孃,這,不過是人之常情。”錢詩雅一臉的傷感。怎麼也未料到自己精心挑選的忠僕,竟不如自己想像中那般忠心!
難不成,即便重生一回,她依然找不到幾位願為自己“赴湯蹈火,再所不惜”的真正忠僕嗎?
“小姐,要老奴說,往常。你就不該待她們那般親和,竟讓她們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王嬤嬤搖了搖頭,並不願意看見自己奶大的主子。竟因為一件輕疏平常的小事而遭受這樣大的打擊,遂勸說道:“不過,這也好。”
“都說‘患難之間見真情’,眼下。看清她們的為人秉性。總好過一直那般信任依重她們,將她們的胃口養得更貪婪之後,生出謀害主子性命的想法來!”
錢詩雅抿了抿唇,一臉的猶豫糾結,久久都未出聲。
見狀,王嬤嬤輕舒了口氣。雖然,她很看不慣仗著錢詩雅寵愛就生出其它念頭來的翠芙和白卉這兩個一等大丫環,卻也不願意眼睜睜看著錢詩雅做出將這兩人直接給弄死的棄子打算。
否則。這樣冷漠心狠的錢詩雅,能這樣待自己精心培養的大丫環。誰又敢肯定,某一天不會這樣待她這個奶孃呢?
心裡轉悠著這些想法的同時,王嬤嬤又難掩擔憂地看著憔悴不堪的錢詩雅,勸說道:“小姐,那武候王世子又遣人送了些東西來……”
“快拿來!”果然,如王嬤嬤預料中那般,聽得此言,錢詩雅臉上的愁苦之色盡消,那雙漂亮嫵媚的鳳眼也猶如墜落了星子般熠熠生輝,整個人都變得光彩照人起來。
王嬤嬤只覺得鼻尖發澀,心裡酸澀難當。
作為奶大了錢詩雅的奶孃,王嬤嬤比任何人都熟知錢詩雅的本性。而,錢詩雅這樣一幅“情深如海”的模樣,可和之前明知武候王世子和杜芷萱之間的婚事,卻依然想方設法地撬了牆角的故意坑害算計杜芷萱,實則並不拿武候王世子當回事的模樣天差地別!
難道……
心裡才生出這樣的念頭,下一刻,王嬤嬤就毫不猶豫地將它們掐滅了。
而,得了王嬤嬤吩咐,原本就候在外面的幾個丫環婆子們則捧著手裡的物件,進到了屋內。
一匣子龍眼大小的珍珠,一套珍寶齋當季金飾和幾匹顏色粉嫩的宮緞。
錢詩雅一一地摩挲過這些物品,然後,才從那個匣子最下方,摸出一封武候王世子親筆書寫的信件來。
而,王嬤嬤早已帶著丫環婆子避開,將空間留給了錢詩雅。
榮壽院
“啪!”
一個茶杯,被擲到了地面,一瞬間,茶杯碎片和茶汁四濺。
“他們武候王府這是不把我們將軍府放在眼裡啊,什麼髒的臭的都往這兒送!”
與其說,安平郡主是惱怒武候王世子做出這種頂著狂烈的流言蜚語,不停地往將軍府送禮物的令不明真相的外人猜忌疑惑的舉動,還不如說安平郡主是憤怒錢詩雅這個自己親自教養長大的姑娘,竟到現在依然執迷不悟,公然做出這種把將軍府的清譽置於火上烤炙的舉動來!
秦嬤嬤吩咐下人,將地上的汙漬清理乾淨,同時,自己又親自沏了杯茶水,遞到安平郡主面前,寬慰道:“倒底是個十多歲的姑娘,又豈能明白人言可畏的道理呢?回頭,老奴再跟王嬤嬤等人說道一二,想來,再過一段時間,小姐就能想明白的。”
然而,私心裡,秦嬤嬤卻並不認為錢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