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過了今日之後,就能利用此事徹底拿捏住雖入了二房作妾,卻依然倚仗著老夫人的疼寵和二老爺的愛憐之意而一連再打她臉的小李姨娘,於氏就覺得心裡一陣陣暢快,根本就顧不上待在一旁,頻頻給自己打眼色的杜芷菡。只是用一種極鄙夷不屑的語氣說道:“不若,就成全了這對可憐的表兄妹。”
“可憐”兩個字,於氏說得特別重。並且用一種頗為詭異的目光看著小李姨娘,只差沒有直載了當地挑明小李姨娘攀上了候府後,以此為倚仗而想要拆開這對可憐的表兄妹!
“不是這樣的……”小李姨娘淚流滿面,聲帶哀悽:“歡兒向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是最規矩不過的了。姐姐,你可不能因為怨恨我,就將這樣一個罪名扣在歡兒身上啊!”
接著,小李姨娘又拽著二老爺的胳膊,哀求道:“表哥,求求你,一定要幫幫歡兒啊……”
最後,小李姨娘才用一種帶上了絕望的神情看著老夫人:“姑姑。歡兒也是你看著長大的,她是什麼樣的性情。你最是清楚不過的,就算我求你,說句公道話,行嗎?”
“母親……”二老爺緊緊地摟著小李姨娘,對自己成為了小李姨娘這個一樣幾乎快要溺斃在大海里,將自己當成最後一塊浮木般緊緊抓住,並不願意放手的神情舉止很受用,“只是一件小事,無需大動干戈,不若,就按照最初說的,直接將這人亂棍打死,扔到亂葬崗去?”
“這……”老夫人難得地遲疑起來,這樣的情景,看在小李姨娘眼裡,卻令她眨了眨眼,長睫掩住眼底的驚惶和失望。
她之前做了那麼多鋪墊,不過是想借著於氏那被激後就變得顧頭不顧尾的“直爽”“粗暴”性格,想要讓於氏本著狠狠拖人下水的念頭,而吩咐人將自家侄兒給放了,從而順利地按照她更新的計劃牽扯出杜芷萱來。
如此,就能讓府裡上下所有人一致聯手,將自家女兒吃虧這件事情給瞞得死死的,只為了讓杜芷萱徹底無法翻身。
只可惜,最初的算計,可是讓這個侄兒趁著夜色混進杜芷萱的房中,毀了杜芷萱的清白,待到第二天,再由察覺到文斕院不對勁的眾人通知各房,再在老夫人的帶領下撞破此事,如此一來,杜芷萱這個嬌生慣養的候府長房嫡長女,也就只能帶著大筆嫁妝,嫁與骯髒不堪的侄兒為妻,任由旁人往死裡踐踏。
這樣的一出妙計,表面上僅僅只有寥寥無幾的人知曉,實際上呢?恐怕整個府裡管事的夫人婆子們,就算一時半會沒有察覺到真相,但,在這一刻,也難免猜測到一二!
只是,萬萬沒料到,這原本應該由杜芷萱承受的,竟變成了她最疼愛的女兒!
如今,就到了她竭盡全力,扭轉乾坤的關鍵時刻了!
……
“說!”作了這般決定的小李姨娘,指著依然發出“吱唔”聲,並竭力掙扎不已的男子,隱蔽地使了個眼神,“你究竟怎麼進來的?是不是在府裡有內應?!”
男子用力地點頭。
原本就隱隱懷疑今晚的陰謀和於氏有關的二老爺,不待老夫人等人出話,就按奈不住地吩咐道:“鬆開他的嘴,讓他說!”
老夫人眉頭微蹙,雙眼微眯,不著痕跡地給了跪在下首的男子一個極隱蔽的威脅和利誘的眼神。
錢氏和王氏仿若沒有看見這樣緊張的氣氛似的,繼續眼觀鼻,鼻觀心地作壁旁觀。
唯有杜莜等候府姑娘,仿若漫不經心地抬頭看了眼杜芷萱,哪怕是在忽明忽暗的火花之下,那眼角眉梢間流露出來的嘲諷和譏誚之意,也是那般的清晰,令人見之心涼。
一直留意著在場眾人神情舉止的杜芷萱嘴角微勾,心裡暗忖:來了,年度大戲正式開演!
被心上人用一種柔弱無助,仿若自己是唯一能給予心上人支撐目光瞅著的二老爺,只覺得自己身子裡湧現出一股無從辨別來路的氣勢,忍不住厲喝一聲:“說,究竟是誰指使你來候府害人?!”
杜芷菡微微偏頭,長睫掩住眼底的譏誚。
雖早就知道二老爺很蠢,但,從沒哪一刻讓她擁有像現在這樣清楚地認知——從此往後,她唯一能依靠的,也就只剩下自己。
而,只顧著爭風吃醋卻不辨人心的母親?
杜芷菡又嘆了口氣,臉上也難得地浮現一抹不忍,打定了主意出嫁前一定要將府裡的形勢細細地掰碎了講解給於氏聽,以免擁有府裡唯一一位嫡出少爺的於氏被旁人挑撥得生出了奪爵位之心,從而被老夫人和錢氏等人聯手給拍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