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為不幸的是杜莜這樣一個庶女,單靠老夫人的寵愛,就能在勇誠候府裡橫行無忌了,每一個世家貴族後院裡生活下來的庶女必備的“伏小做低”的心機和謀略,卻是一丁點都沒有學到。
這樣的杜莜,又如何能適應安王府那混亂的後院生活呢?
更何況,即便杜莜僅僅只是候府庶女,但,就衝杜莜頗受老夫人疼愛,和杜莜的生母李姨娘是杜侍郎貴妾一事,安王長子後院那些早就將正室之位看成自己囊中物的女子,又豈會輕易就放過杜莜呢?
……
“娘……”杜莜越發地惶恐不安起來,忍不住絞弄著衣襟,嘴裡更是嚅嚅地說道:“不若,我們請祖母出面。退了安王府這樁婚事?”
“莜兒,這是不可能的!”李姨娘閉了閉眼,不敢讓杜莜看見自己眼底那抹慢慢瀰漫開來的絕望和嘆息。“若,你在與王家退婚之後,乖乖地待在府裡,並未和安王長子之類的人聯絡,那麼,哪怕拼了我這條老命,我也一定會為你謀到一樁良緣。”
“只是。如今,安王府已遣人下聘,無論如何。候府也不可能再為你出頭了。”眼見杜莜臉色慘白如紙,身體搖搖欲墜,李姨娘雖心痛如焚,卻依然不放棄這樣一個潑醒杜莜的好機會。
“眼下。你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利用這次機會。多帶些安身立命的嫁妝!”
被李姨娘灌輸了無數次“嫁妝重要性”的杜莜,眨了眨眼睛,總算再次想起了梨香院裡那樁詭異的事情,不由得擔憂地說道:“可是,娘,如今,祖母私庫裡的嫁妝少了一多半,還能再像往常那樣給我準備足夠多的添妝之物嗎?”
“莜兒。這一點,你無需擔憂。”李姨娘抿唇一笑。寬慰道:“相信娘,你的嫁妝清單隻會多,而不會少。”
至於杜芷菡和杜茉這兩人的嫁妝清單是否會因此而銳減?那,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杜莜抿了抿唇,只覺得這些年,自己裝乖扮巧的功夫,總算沒有白費。
不過,回想起錢氏那驚惶失措的模樣,杜莜忍不住竊笑著說道:“娘,你沒瞧見,剛才在梨香院時,錢氏那模樣……嘖!”
“她那是活該!”李姨娘並不掩飾自己的興災樂禍,“都說善惡到頭終有報,當年,她能狠下心來,養廢了杜芷萱,並昧下了自己嫡姐的嫁妝,那麼,如今,杜芷萱反報復回來,也是她該受的!”
當然,事實上,若非錢涵夢當年的陪嫁之物太過稀罕,尤其,能被老夫人和錢氏兩人相中的,那更是世間少有,根本就不可能落入李姨娘之手,導致幾十年過去後,李姨娘手裡得自錢涵夢嫁妝的物件不超過三件。
李姨娘又豈能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置身事外,並順藤摸瓜地捋清隱於幕後的真相,然後,擺出一幅靜坐一旁看熱鬧,卻依然不嫌事情大的時刻準備攪風弄雨的姿態?
“你是說?”杜莜難掩好奇地問道:“這些嫁妝,真是杜芷萱遣人偷走的?”
“索取回自己生母的嫁妝,能叫偷嗎?”
李姨娘輕點杜莜的額頭,嗔笑一聲:“你又不是不知道,去年,自大錢氏去世後就再也未登門的安平郡主突然來候府,為的是何事?若不是小錢氏這些年做的事情太過,讓人看不下去,無論如何,安平郡主也不會為了杜芷萱這樣一個外孫女,而於眾目睽睽之下打了自己嫡幼女的臉面!”
即使將軍府陽盛陽衰,即使安平郡主再如何地愛屋及烏,但,像杜芷萱這樣少小就不聽話,更分不清真正親人和仇人的姑娘,卻也敵不過錢氏這樣一個時常孝順聽話的嫡幼女。
得虧李姨娘並不知道錢氏的真正身份和安平郡主的真正想法,否則,她定不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也不會將這樣的信念灌輸給杜莜!
二房
一回到自己屋子裡,於氏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嘴裡更是迭聲說道:“這可怎麼辦啊!!”
“娘,你別轉了,成不?”杜芷菡輕揉自己的額頭,只覺得滿腹煩燥,忍不住就重聲說道:“再如何,那也是大房的事情,和我們二房又沒什麼關係,你又是操得哪門子心啊?!”
“你懂什麼?!”於氏偏頭,狠狠地剜了杜芷菡一眼,之後,又繼續在屋子裡轉著圈圈,嘴裡也迭聲說道:“怎麼辦?怎麼辦?”
杜芷菡只覺得額頭的青筋一抽一抽地跳著,忍不住厲喝一聲“夠了!”:
“菡兒,你?!”於氏驚詫地瞪圓了眼,怎麼也不敢相信,向來溫柔和善,乖巧貼心的杜芷菡,竟也會這般暴虐地喝斥於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