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在主子尚未察覺到的時候,就怒氣衝衝地跑到主子面前,將此事徹底揭開!
就如白卉隱隱揣摩出錢詩雅的心思一般,錢詩雅也早就對翠芙和白卉兩人的性情瞭如指掌,並不被白卉隨口一說的話所糊弄住,而是難得地板著一張臉,皺眉問道:“翠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秦王出么娥子,已不是頭一次了。
倘若,這次,真如往常那般,想必,翠芙也不會這般驚惶不安。
難不成……
心裡隱隱浮現出一個看似荒謬大膽,卻是唯一能解釋眼下這種情況猜測的錢詩雅,不由得柳眉一挑,眼底掠過一抹厲色,籠在衣袖裡的手指也不自知地拽緊。
“這……”被白卉一通說教後,翠芙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莽撞。如今,聽得錢詩雅這般問話,不由得求救般地看向翠芙。
白卉恨不能扼腕,簡直不敢相信,早早就被調到錢詩雅身旁當差的翠芙,竟到現在依然會時不時地犯蠢!
偏偏,眼下,還真不適合再繼續隱瞞此事。
心裡轉悠著許多念頭的同時,白卉也在錢詩雅那看向自己時意味不明的目光裡,微微垂眸,低聲道:“世子妃,秦王又遣人送來了十二位官妓。”
“哦?”錢詩雅挑了挑眉,冷笑一聲,“都說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是很令人佩服的,是真正意義上的天才。第二個吃螃蟹的人也是聰明的,是真正意義上的人才。唯有第三個吃螃蟹的人是令人嘆息的,因為他們是令人無從挽救的蠢貨!”
“加上這次,已是秦王第三次使出這樣的手段了吧?”錢詩雅一臉的嘲諷和譏誚,唯有眼底卻隱隱地流露出恨不能立刻就摁死秦王的刻骨仇恨,“枉我往常還以為秦王是個‘大智若愚’的人,心裡忌憚不已,如今瞧來,一切,不過是我的錯覺!”
“即便,以我一人之力,對上秦王,不過是‘以卵擊石’,會被碰個頭破血流,但,若合十人之力,百人之力呢?”
說到這兒時,錢詩雅彷彿覺得喉嚨有些乾澀,遂端起茶杯,輕抿了口水,臉上的神情在嫋嫋的茶煙中看不太真切,唯有那仿若毒蛇般滑過身體的陰冷恐懼的聲音,透過那淡淡的薄霧,清楚地傳遞到翠芙和白卉兩人耳裡。
“這世間,從不缺見利忘義之人,更不缺那些被榮華富貴迷了眼,惑人心,從而拼上一家子性命,僅僅為了攀附權貴之人。”
“不然,又豈會有‘鳥為食亡,人為財亡’這句話呢?”
“即便秦王手段狠厲,但,只要杜芷萱一日不死,他就會得杜芷萱那所謂‘福星’命格的庇護,而能活得像一個正常人那般。”
“這樣的恩情,幾可謂是性命之恩,對於秦王這類生下來就待在黑暗裡,從未見過光明的人來說,還真是抓住了,就不願意放過。”
“但,這世間,從沒有任何事是一成不變的。今日,杜芷萱能仗著秦王的‘恩人’身份而毫無忌憚,肆意妄為,那麼,待到秦王厭了杜芷萱數十年如一日的手段和心機時,又會如何待杜芷萱呢?”
“待到那時,說好聽些,杜芷萱就是個秦王繼續像普通人一樣活著的‘藥引子’,一如既往地供養著杜芷萱錦衣玉食的生活。說不好聽些,杜芷萱就是個被秦王遺人關在院子裡,並遣了無數人看守起來的‘稀罕藥材’!”
“‘藥引子’是需要花費諸多心血和精力,最好能真誠待之的。但,‘稀罕藥材’這東西,說到底,不過是一能持續提供補品的良藥,如同小貓小狗一般,想起來的時候,就去看上了看,沒想起來的時候,不就隨意擱置一旁,無需理睬?!”
……
“世子妃,你這是想?”白卉心裡有所了悟,卻又覺得眼前依然籠罩著一層薄紗,只覺得那個令自己冥思苦想許久的答案,明明已近在咫尺,卻怎麼也沒辦法順利地揭開那層薄紗。
萬般無奈之下,白卉只能用一種期盼中混合著希翼的目光看著錢詩雅,等待著錢詩雅的解惑。
錢詩雅抿唇一笑,顯然是很滿意白卉這種猶如“仰望天神”一般,發自肺腑的恭敬和畏懼之意,待到她微抬眸光,看向另一側雖同樣在冥思苦想,卻下意識地用一種茫然不解的目光瞅著自己的翠芙時,又不由得一聲長嘆。
生平頭一次,錢詩雅懷疑起自己那素來引以為傲的識人之術來。
可惜,眼下,即便想將翠芙換掉,卻也很難像調教翠芙和白卉那般,無所畏懼地耗費數十年光陰!
畢竟,時不我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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