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今日這出鬧劇,也就不會當眾發生了。
“你看著吧,這幾日,六姑娘就會抱病在身,並會放出‘願忍能割愛,成全七姑娘對武候王世子滿腔愛慕之心’的流言蜚語。”
“這?!”杜芷薇心思轉了幾轉,很快,就明白錢氏為何一臉的慎重,遂輕聲提議道:“不若,我們趁著六姐尚未動手的時候,提前傳出若非杜芷萱橫插一槓,在宮宴裡強逼太后為她與武候王世子賜婚,那麼,這武候王世子妃的位置就會由六姐來擔任的訊息?”
錢氏神情微動,眼含期盼和希翼地瞧著杜芷薇。
見狀,杜芷薇那顆不知何時懸浮在半空中的心終於落回原地,腦子裡浮現的念頭就越發地清楚起來,不緊不慢地補充道:“即便,如今,武候王世子將與心儀的姑娘成親,六姐卻依然願意放棄身為候府貴女的尊嚴,而以側妃的身份嫁入武候王府,只為了與武候王世子繼續相守!”
“此計,甚妙。”錢氏毫不猶豫地給予杜芷薇鼓勵和讚賞,並補充道:“只是,為了提防王氏‘破釜沉舟’,這些訊息,唯有透過府外之人傳開來,再慢慢傳到府裡來,才能令此事徹底定下來!”
如此,即便老夫人和李姨娘摩拳擦掌,時刻準備抓住她的把柄,卻也全然無懼哪!
當然,最重要的是透過此事,能再次與即將以世子妃的身份嫁入武候王府的錢詩雅聯絡上,並繼續維持與錢詩雅多年不變的同盟關係。
杜芷薇眨眨眼,雖不明白剛才那刻,錢氏究竟想到了什麼,但,這並不妨礙平素與錢詩雅關係頗為親近的她,小聲地提醒道:“娘,我們要不要派個人,與表姐說上一聲?”
“你準備令六姑娘‘鎩羽而歸’?”錢氏眉頭微蹙,極不贊同地說道:“若,此事傳揚開來,你可知,無法以世子側妃身份嫁入武候王府的六姑娘,會淪落到何等悽慘的境地?!”
杜芷薇有瞬間的怔然,偏偏,錢氏卻並不打算放過杜芷薇,而是慢悠悠地補充道:“以我對老夫人的瞭解,只怕,被家族除名,送入家廟這樣的法子,她絕不會使用,而,唯一會用的,也就是讓六姑娘以最低等的侍妾身份被抬入武候王府!”
“這樣,不挺好的嗎?”很快,反應過來的杜芷薇,就輕笑一聲,眼底的陰冷和狠戾等情緒慢慢地浮現,“原本,若非杜芷萱橫插一槓,那麼,表姐就將堂堂正正,十里紅妝地嫁入武候王府,而非像現在這般匆促出嫁,即便準備得再充分,卻也堵不住悠悠眾口!”
“若可以的話,我倒希望杜芷萱能以最低等的侍妾身份,被抬入武候王府,然後,數十年如一日地承受來自於武候王世子和表姐的雙重報復,心裡的仇恨無處發洩,只能日夜陷於後悔懊惱的情緒裡,從而,最終,自我放縱!”
想想看,原本,拿捏著“欲擒故縱”計策,與武候王世子解除婚約的杜芷萱,竟突然在入了太后眼,得到太后賞賜的榮華縣主爵位後,卻又上趕著與武候王世子牽扯到一起,並以最低等的侍妾身份被抬入武候王府的訊息傳揚開來後,會引來多大的轟動?
不僅,原本慢慢地重視起杜芷萱的太后,這位天下間最最尊貴的女人會心生不憤,就連長公主和安平郡主這兩位與杜芷萱有著血緣關係的親人,也會在滿腹無法排解的憤懣的情緒誘導之下,毫不猶豫地將杜芷萱摒棄在需要照顧的晚輩之外,就連杜芷萱往日裡倚靠的將軍府眾人,也會不再與杜芷萱來往!
而,這種失去了優渥生活的倚仗,從此只能淪落為連最下等的粗使婆子都不屑為之的悽慘處境的**上的折磨,又豈有精神上的折磨更令人無法忍受呢?
又有什麼樣的精神上的折磨,能比得過曾經傾心相愛的武候王世子,與自己真心相待的嫡親表姐日夜相對,情深似海的炫恩愛的情景,更令人痛不欲生呢?!
其實,杜芷薇心裡的算盤,錢氏又豈能不知?
甚至,最初,錢氏心裡就打過這樣的主意,只可惜……
想起仗著太后的寵愛,十天半個月都不一定回候府一次,幾乎快要將候府當成隨處可見客棧的杜芷萱,錢氏不由得眉心一擰,臉上慢慢地浮現一抹陰霾:“杜芷萱已今非昔比,若無十足的把握,萬萬不能對杜芷萱出手!”
杜芷薇抿了抿唇,心裡很想反駁錢氏的話。奈何,這一年來,那一樁樁,一件件與杜芷萱有關的事情,都令她敏銳地察覺到了杜芷萱的改變。遂只能深吸了口氣,壓下胸口那些翻騰不息的羨慕嫉妒恨等情緒,嘴裡卻依然難掩酸澀地說道:“還不是倚仗著那幾位嬤嬤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