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在老夫人那冷漠如冰的視線裡,卻慢慢地被湮沒,最終,李姨娘只能微微垂眸,說出了那樣一句不軟不硬的問詢話語。
老夫人看了看一臉泰然自若的錢氏,再看了看滿臉驚惶無措的李姨娘,不由得嘆了口氣:“不然,你又意欲何為?”
李姨娘有瞬間的怔然,顯然是沒料到,往日裡都只偏幫自己的老夫人,竟破天荒地“和稀泥”了!
“將候府鬧個天翻地覆?讓候府徹底淪落為盛京大街小巷眾人茶餘飯後的笑料?”老夫人淡淡地說道,眼底隱隱浮現一抹“恨鐵不成鋼”之色,轉瞬即逝,卻依然被正不著痕跡地觀察著老夫人舉止的杜芷萱和錢氏兩人同時留意到了。
“你要知道,如今,候府還有六個未說親的姑娘!”至於庶出二房嫡子杜辰逸,和嫡出三房庶子杜霖這兩位會否受此影響,卻並不被老夫人放在心上。
任何時代,世俗都會苛刻地待一個女子,而非男子。
更何況,單憑候府公子的出身,即便不能說到一樁門當戶對的親事,卻也能依靠自身實力,娶到高門望女,再不濟,還有大把寒門之女可供挑選呢!
“就算你不為她們的前途和未來著想,卻也該為你那出嫁的姑娘想想!”老夫人搖了搖頭,“難不成,到現在,你依然固執地認定了莜兒能倚靠著候府之力,在安王府裡站穩腳跟,無懼安王世子妃的拿捏和搓磨?”
哪怕,杜莜不僅由普通的侍妾提為側妃,更能倚仗著安王世子的寵愛而明刀實槍地與安王世子妃對上,卻也不過是“懸花一現”。
畢竟,從最初,安王世子與杜莜的“真心相愛”中,就隱藏著各自的算計和小心思。而,待到安王長子察覺到候府並非表面那般,能給予杜莜無盡的支援和幫助,那麼,即便杜莜使出渾身解數,即便杜莜依然貌美如花,卻也不能喚回安王世子一腔真心,而淪落到被安王世子打入“冷宮”的悽慘待遇。
而,唯一能延續這種可能的,其一,世人眼裡杜莜唯一依靠的老夫人長長久久地活著;其二,錢氏早逝,李姨娘被扶正;其三,候府的姑娘,憑藉自己的容貌心機手腕等,成功地嫁入高門望族,以自身之力,將候府與各家姻親緊密地聯合在一起。
顯然,不僅一臉若有所思的錢氏,聽出了老夫人的話外之意,就連正用一種哀悽和絕望的目光回望老夫人的李姨娘,眼底眉梢間也流露出一抹惶然無措。
“罷了!”老夫人揉按著額頭,一臉不再掩飾的疲憊和倦怠,“今日也鬧騰得夠久了,都回屋仔細思量一番我今日的話,往後,我不希望再有今日這樣的事情發生!”
最後這句話,卻是望著杜芷萱說的。
一想到原本這樣好的一個收拾杜芷萱的機會,竟又因杜芷萱的胡攪蠻纏的歪樓功力,而將李姨娘這麼個一點就炸的炮杖牽扯進來,令她不得不再次放過杜芷萱,就令老夫人恨得牙癢癢的。
飛羽院
“沒想到,今日之事,竟會這般精彩!”
如此感嘆了一番後,將梨香院裡發生的事情,再次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的杜芷薇總算是抓住了那抹不對勁,遂難掩疑惑不解地看著錢氏,輕聲問道:“娘,我怎麼覺得,今日,祖母的神情舉止略有些奇怪呢?”
錢氏心裡一個咯噔,仔細地打量了杜芷薇好大一會兒,待到發現杜芷薇僅只是純粹的好奇,並沒有多想時,才輕舒了口氣:“大概是因為五姑娘、六姑娘、七姑娘和八姑娘四人齊齊看上了武候王世子,欲爭搶武候王世子側妃一事,令老夫人心裡不舒坦了吧!”
“也確實!”杜芷薇點點頭,眼角眉梢間盡是對候府五姑娘杜芙、六姑娘杜芷菱、七姑娘杜萍和八姑娘杜蓉的鄙夷和不屑,“也不知道她們怎麼想的,就武候王這樣的一個異姓王府世子側妃之位,也能鬥個頭破血流,真是蠢不可及!”
“這世間的人,都是有多大的眼界,就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來。”錢氏漫不經心地說道,心裡卻嘆息自己再次“禍水東移”方式的成功。
不過,也正因如此,錢氏才不敢將自己心裡的猜測告知杜芷薇,以免藏不住心事的杜芷薇,在見到老夫人時露出破綻,從而令她們娘倆都被老夫人盯上,並被老夫人本著“斬草除根”的念頭,而像殺一隻雞那般,無需自己親自出手,就輕輕鬆鬆地弄死了她們!
“誰讓她們都將祖母的話奉為‘金玉良言’,處處遵循呢!”杜芷薇撇了撇嘴,一臉諂媚地看著錢氏,道:“也唯有我,因為孃的教導,才能輕易就識破老夫人的計謀,從而逃開這種‘被人賣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