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竹在鶴來樓置了桌酒席。”
相擁相抱,溫存良久,他俯首輕啄我的唇,“你若不想去,我代你推了她。”
想是旖如帶話給春媽媽。這位被迫暗算我的滿芳樓鴇母無顏以對,更是忌憚我枕邊人的權勢,惟有請悅竹出面賠罪。睨了一眼與之交情匪淺的登徒子,我似笑非笑:“給我老實交代,你可有做過悅姑娘的入幕之賓?”
許是女人天生的直覺。那日在滿芳樓,雖非情人之間的炙熱纏綿,可蒼秋對悅竹確是另眼相待。果不其然……
“你是我第二個女人。”
雖已是小心翼翼,避重就輕。可見我眉峰一揚,他亟亟解釋,“那時春媽媽逼得緊,開苞那天,我競下了她,給她……破了身。可之後我們再無逾越,因為她……”似怕我就此負氣出走,不過腰痠背痛,微調了下坐姿,卻被他箍緊了腰身,動彈不得:“確是我對不起你,隨你怎麼罰都成。”
雖說心裡多少不是滋味,可我前生和樞木半同居了兩年,比之尤過。算是撒氣,我重掐了下登徒子的臉:“悅姑娘確有讓你心動的地方。可你也不是隨便的人,當初怎會答應給她破身?”
成日盤算升級做鴇母的風塵女子,怎生特別。可即使蒼秋率性不羈,因是身世之故,起初對我亦是點到即止。能令他獻出「第一次」的女子,除卻那個很是汗顏的人生志願,定有其它與眾不同之處。蒼秋苦笑承認:“她的背影很像姑母。”
原非沒有印象,只是久到只剩一個背影。
因而那夜在瀾翎城最大的酒肆鶴來樓,每當悅竹轉過身去與少雋交頭接耳,我便目不轉睛,凝望她纖細的背影,才知當年如癲如狂的蒼淑妃,原是這般弱柳扶風的女子。可因此未有聽到近旁蒼秋輕喚,直待他家師姐一聲力拔山兮的「夕丫頭」,方才回神,訕訕一笑。
“想什麼吶?這麼入神。”
少雋興味調侃,“蒼大爺連喚你幾聲都不應。可是他欺負你,鬧彆扭了?”
淡睨了眼面色不善的登徒子,我搖首。可念及適才少雋不經意提起嬋媛坊迄今仍未開門迎客,春媽媽亦然打算將逸柳巷的清倌召回滿芳樓。忖了一忖,託首佯作愁眉苦臉:“蒼大爺不讓我的嬋媛坊開業,欠的三千兩銀子沒了著落,我在犯愁。”
雖是情非得已,可春媽媽確是累我兩度遭擄的始作俑者。惹惱繇州的二把手,自不可能大張旗鼓地在瀾翎開業,對此理直氣壯的蒼秋挑眉,冷言冷語:“原未指望你還這三千兩,是你一相情願罷了。”
“嬋媛坊也有夕丫頭的一份,你給我少管閒事!”
女權意識甚強的州牧大人即刻替我頂了回去,悅竹在旁淡笑,繼而遞來一張地契:“春媽媽單是打理一間滿芳樓已是力不從心,往後嬋媛坊就勞夕小姐多加照應。”
未想春媽媽以整間嬋媛坊當作賠罪,我微是一怔,即便擺手婉卻:“無功不受祿。當初春媽媽說好分我一成盈利,我只要自己應得的那份。”
“可春媽媽……”
“再提過去的事,就傷和氣了。”
我平靜一笑,抿卻恩仇。對我凝望良久,淡定無波的姣妍面容亦漾柔笑,舉杯敬酒:“小姐胸襟豁達,悅竹感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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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酒間,盡釋前嫌。少雋篤笑著摟過纖肩:“我就說夕丫頭不會放在心上。不過蒼大爺,往後你可要好生看著你家娘子,免得自己被人賣了,還笑著付銀子給人販子。”
“師姐教訓得是,這丫頭確是做得出這樣的事來。”
春媽媽算計我是情有可緣,若換作他人,我還不至愚善至此。白了登徒子一眼,我冷聲一哼,轉望悅竹:“我不擅經營,至多教坊裡的姑娘一些新奇的舞步。倒是悅姑娘一心承春媽媽的位子,何不從嬋媛坊開始?”
早前便察悅竹很是倚賴少雋,此刻亦然,美嬌娘未有即刻作答,反是偏首看向少雋。
“夕丫頭不方便拋頭露面。你在滿芳樓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先試著打理一間歌舞坊,往後接下滿芳樓的時候,便會順手得多。”
果是老情人說話有分量。春媽媽往日百般遊說,皆是無功而返。順勢倚進少雋懷中,悅竹忖了一忖,終是千嬌百媚地一笑:“州牧大人言之有理。如若嬋媛坊往後客似雲來,將滿芳樓給比下去,奴家在春媽媽面前說話也有底氣。”
哪是有底氣,根本底氣過剩。不知那位花枝招展的鴇母聽此疑似白眼狼的話語,做何感想。雖然很是汗顏,可得悅竹應允,多少安心。怎生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