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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提及另個聞所未聞的名字,朱雀守揚眉惘惑。我淡笑:“是我那個時代的歷史上一個頗受爭議的亂世奸雄。”

已近子夜,當是進屋安置,可睡意全無,索性對朱雀守講起那個三國鼎立的亂世。在我那時代,權者多將三國的歷史小說化的《三國演義》當作範本,習得出奇制勝的謀略,藉以為人處事。而擁著我的男子既文且武,神情專注,聽我道說險象環生的戰事,間或一聲慨嘆,似有若無的撼色,仿是恨不能生為其中的風雲人物,好在那個英雄輩出的時代一展抱負。我不由莞爾:“我們這羲和國也不太平,不怕將來沒有你一展抱負的機會。”

他聞言,啼笑皆非:“不盼著繼承一個四海昇平的羲和國,反倒是做起亂世英雄夢來了。”

“沒法子。”

我正臉,煞有其事:“誰讓「本宮」有個將國家當作玩具的好皇兄,只能未雨綢繆,事前好生想想,將來該怎麼接手一個爛攤子。”

若成一代明君,難如登天。荒淫無道的昏君,倒是易如反掌。如若拋開私怨,憑心而論,那般撲朔迷離的局勢之下,暗渡陳倉,笑到最後的男人絕非昏庸之輩。可茈堯焱到底是個異數,奪位的初衷不過欲掌世間的生殺大權,以令世人對他的背倫逆常,敢怒而不敢言。然,我和蒼秋雖是輸家,可而今看來,茈堯焱亦然。自始至終未能將我收作禁臠,未有達到本衷,處心積慮奪來的皇位便成雞肋,吸之無味,棄之可惜,每日臨朝聽政的樂趣,無非看我和客家人鬥法,一旦我緘默不語,便支首御座,昏昏欲睡,御案上的奏摺堆積如山亦不批閱,幾道免稅降稅的法令還是我放下自尊,與戶部尚書一同前去紫宸宮求他召見,方才得允。亦不知該笑那個男人自毀威信、令覬覦皇位的妹妹有機可趁,還是該嗔他擺明要丟個爛攤子,讓我焦頭爛額。

“我怕還沒來得及篡位,老百姓就先造反了。”

見我擺出惟恐到嘴的鴨子不翼而飛的施施然,朱雀守失笑:“即使客相,亦不會因小失大,為了名下莊園的收益,得罪天下百姓。”

誠然,即使勢同水火,可老謀深算的兩大權臣皆無打算做亡國之臣,奏請茈堯焱開倉賑糧,根據各地呈報上來的災情,免去受災嚴重地區兩年的地稅與農稅,休養生息。且自國庫撥款,鼓勵耕農到邊地墾荒,開闢耕地,並著工部加緊興修各地的水利工程,在明年汛期到來前,鞏固流貫羲和的璃江與麓水河沿岸的堤壩。

“往後你出宮的時候,去那些個小茶樓轉轉,代我聽聽老百姓的聲音,就算說得再不堪,也要如實告訴我。”

我深居宮中,訊息閉塞,大臣們習慣使然,在朝會上報喜不報憂,往後只有勞冷泉皇太子殿下充我在民間的耳朵,得之欣然應允:“知曉民生,方不至偏聽偏信。”

見他頗是激賞,我苦笑擺手:“我的自制力很差,許會被人家的溜鬚拍馬衝昏頭腦。還是多聽民聲,掂掂自己的分量,莫要一個人在那裡得意,到頭來空歡喜一場。”

“一國之君,確該廣開言路,直言納諫。”

前些日子主動請纓做帝師的即先生順勢而下,教起為君之道。從推行新稅制,談到外戚干政,我垂眸慨道:“將來免不了要做個過河拆橋的惡人。”

他搖首:“如若心慈手軟,膨脹外戚野心,最後許會追悔莫及。”

雖是不近人情,卻是一語中的。皇權跟前尚無父子手足,毋說外姓至親,當年如不是國變,興許那位出身千羽一族的太政大臣亦會與他分道揚鑣,乃至勢不兩立。眼前浮現歸仲元那張處變不驚的面龐,我悵嘆:“患難見真情,他雖是外戚,可待你忠誠至此,也確是難能可貴。”

朱雀守片刻沉默,頜了下首:“明知父皇窮兵黷武,不是個好皇帝,母后最後還是心甘情願,替他殉了葬。太政大臣也知道復國渺茫,可仍隨我們來了羲和……”闔了闔眼,他終是雲淡風輕地一笑,“興許千羽家最大的缺點便是認定一個人,便可固執到底。”

這位亦是時露頑固的皇太子殿下倒是頗有自知之明。他慨笑,我卻百般滋味在心頭,只得顧左右而言它:“如果感到愧疚,當初何不將你刮來的錢分一半給你的舊部?”

當年他得來的賄款,本要如數上繳國庫,卻被先帝當作犒賞,賜還回來,卻之不恭,當年形如流放地遣去金沙島的雲桑舊臣初時亦然窮困潦倒、他確無餘力,做個家徒四壁的清官,也就當作俸銀收了下來。可惜千羽家的人不僅固執,自尊心亦比天高,託人帶去宜州的銀票,最後原封不動地回到他手上,只得折中,將這筆款子存在羲和各地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