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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酒不醉人人自醉。借酒消愁愁更愁。直待螢姬不支,朱雀守微有醺意,我仍是面不改色,輕曳杯身。心裡擔了事,想醉亦是枉然,冷笑了笑,正要抬杯,卻被他按住手背:“夠了。”

相知四年,他到底還是看出我的異樣,緊握住我的手,起身出外。許是婉朱已將苑中當值的宮人給打發走,四下無人,他揭去面具,轉首深凝住我的眸,一言不發。知是逃之不過,我淡笑了笑,避重就輕:“客晟答應將旻夕交給我撫養,可皇上許會百般刁難,所以我要賭上自己最寶貴的東西,去換我的女兒。”

乍聽孩子的名字,他一怔,神色驟凝。即使早知我犯傻的時候,遠多過聰明的時候,可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緊攥住柔荑,直待我吃痛皺眉,鬆手擁我入懷:“莫要辜負蒼世子的一片苦心。”

明知有去無返,卻是義無返顧。我那傻丈夫寧舍自己的性命,亦不願將妻子拱手讓與他的孿生哥哥。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終是進到這座深如海的皇城,置身那個癲狂男人的天下。我恨,可也只有忍辱負重。為了旻夕,我亦願孤注一擲。勝了,守住名節,母女團聚。敗了,至多失身,往後連本帶利,問那個男人討回來便是。只要能將孩子接到身邊親自照料,我在所不惜。畢竟……

“他什麼都沒留給我。”

我闔眸,枕在他溫暖胸膛:“除了旻夕,他什麼都沒留給我。”

雙生子,一個隨父而去,一個不知去向,乃至我們的定情信物亦已灰飛湮滅,現可尋回蒼家的遺珠,不論是何代價,我甘之如飴。可緊擁著我的男子並不知道這個孩子對我來說,便是和蒼秋最後的羈絆。墨眸蘊火,怒不可遏:“那孩子非你所出,何必賠上你自己的名節?”

用自己的名節與尊嚴,交換丈夫和其他女人的孩子,素來縱容我的朱雀守尚且嗔我我愚不可及,茈堯焱尤然。是夜,餘怒未消的男子守在宮外,寸步不離,卻不知曉子夜時分,歸女御生前所居的寢殿東牆,悄然開啟一扇隱蔽的暗門。我笑了笑,冷若冰霜。

壹章 · 宮海 '三'

這座宮城修建之初,暗建秘道,防患於未然。而今卻被茈堯焱借來與自己名義上的親妹妹幽會,確是可笑。支首側臥軟塌,我低眸淡望映在幽明月光的頎長影子徐徐而近,直待駐步,抬首看向那張熟悉到心顫的俊美臉龐。

上天予我最大的折磨,便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與相愛至深的丈夫生著同一張臉。即使舉劍相向,勝不了他,也下不了手。苦澀一笑,凝住他唇角興味笑意,我開門見山:“放母親和侯爺回瀾翎。準我接旻夕進宮。”

蘭滄侯得了失心瘋。繇州兵權在我之手,母親亦非威脅,算不得放虎歸山。故而前個條件,他尚且笑容滿面,可乍聞旻夕的名諱,眼神驟冷,漠睇我良久,眉峰一挑,不無譏誚:“朕留下這孩子,不過看在她是客柔生的孽種。”

既諷我關切一個孽種尤勝自己,亦然告警,我莫要得寸進尺。可當初他挑撥離間,我亦未曾遷怒客柔,冷勾起唇,不以為然:“旻夕滿月前,夫君一次都沒有去看過她,皇兄可知是為什麼?”

不無意外,冷凝的眸子無動於衷,這般置身事外的漠然,與當日蒼秋允我給客柔一個孩子的時候,如出一轍。闔了闔眼,拂去須臾重疊的幻象,我冷淡說道:“被我逼著去和姐姐圓房前,他曾說過,堯焱既然這般殷切,那孩子便是他的骨肉。”

他親手製造的悲劇,卻是一聲諷笑。我心底仇火驟炙,可有求於他,不動聲色:“嗔了他很久,可到他們父女分別前,他對旻夕還是很冷淡。若不是我的緣故,這孩子也不會沒了孃親,又失了爹爹的疼愛。”

“所以你要為了這個孽種,和朕談條件。”

亦不拐彎抹角,打量我一身柔紗寢衣,眼神漸深。大鬧客太后的壽宴後,我幾夜守株待兔,終是知曉他是借秘道進到永徽宮,便尋了藉口,令宮人搬櫥堵住兩道暗門。現主動撤了屏障,內意不言而喻,他淺淡一笑,卻之不恭,俯身抱起我,緩步走向錦床。

“與朕斡旋的方法有很多。”

輕覆上我的身,冰冷指腹徐緩拂過我的唇瓣:“你大可拿繇州軍來壓朕。”

即使我極是盼念和旻夕團圓,亦不可能為了一個孩子,掀起一場毫無意義的內亂。語若顧忌,可卯準我不會因小失大,帝王面露譏笑,穩操勝券。凝住他眸中似有若無的慾火,我從容淺笑:“臣妹自從涉足商道,便喜一勞永逸,不留後患。若是用您一直想要的東西,來換我女兒往後的平安,於你於我,皆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