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朝歷代把那些犯罪的大臣貶到嶺南遭罪,大才子蘇東坡就是其中之一,有人在天涯海角悲憤難已,“回首望長南,中隔萬重山”是其內心悽苦的最好寫照。
太子這一招夠狠,狠得讓人髮指。吳兢不住抹眼淚,傷心啊。吳劉氏不住在他肩頭輕捶。安慰他。
“哥,我不去東……”陳再榮猛地站起。陳晚榮知道他要說什麼,一把位住他,喝道:“坐下!太子這一招非常高明,你在發什麼火?”
吳兢歷來對陳晚榮很是推崇。這次卻不同意他的看法了:“晚榮兄,你這放從何說起呢?去年,姚相被貶,現在朝中就指望宋相了。宋相這一去。公主再無顧忌。那些觀望之人還不全倒向她?太子就應該設法保住宋相才是正理。”
姚相是指姚崇,和宋合稱“小房杜”,開元盛世地推手。他和宋一樣。不附太平公主,太平公主看她不順眼,找個由頭把他給貶出長安。
吳兢這話說到眾人心裡去了,陳再榮他們不住點頭。
陳晚榮笑道:“吳先生,這事我是這麼看的。你想啊,宋相在朝中固然可以制衡公主,可也是公主的眼中釘,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辦法除去宋相。”
吳兢點頭道:“那是自然。去年皇上登基伊始。宋相就上疏要公主去洛陽。無奈公主勢大,此議未能成行。自此以後。公主就視宋相為眼中釘了。”
“這事躲得過今天,卻躲不過明天,宋相一日不去,公主一日不罷休,還不如以此為契機把宋相免職,發配邊關的好。”陳晚榮剖析一番,得出結論:“太子這是在保全宋相。”
這結論太匪夷所思了,吳兢盯著陳晚榮,兀自不相信這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陳晚榮接著解釋道:“去東都固然好,可以讓宋相少吃些苦頭。可東都依然是個是非之地,宋相在東都過得安穩麼?”
“東都僅次於長安,宋相去洛陽,公主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吳兢點頭贊同。
“謝吳先生贊同。”陳晚榮謝一聲,再剖析:“嶺南雖是苦寒之地,宋相去了卻可以安生,公主不會再為難他。象宋相這樣忠直之人,公主恨他,未必有置他於死地地想法,只要他不再礙公主的事,公主也就放手了。”
宋十七歲中舉,已經歷事高宗、武則天、中宗、睿宗四朝。武則天時鬥內寵“二張”救長史魏元忠,成一時佳話。武則於對他很是賞識,並沒有因他難為二張而怪罪他。他這種忠直諍臣,無論誰當皇帝都會重用他,即使太平公主現在恨他入骨,說不定內心已經把他當作未來丞相的人選了。
陳晚榮這話很有道理,吳兢點頭讚道:“晚榮兄,謝你點醒我了。我氣憤了一天,還不如聽晚榮兄一席話。晚榮兄,你是怎麼想到的呢?”
這有什麼好難想麼?陳晚榮就做過類似地事情。在另一時空,有一個副總老是看陳晚榮部門裡一個員工不順眼,這個員工做對了也是錯,做錯了就錯得離譜,老在陳晚榮耳邊說這個員工地壞話。陳晚榮耳朵磨出老繭了,乾脆把這員工調到這位副總不愛去的崗位上,不在他面前晃悠,這位副總終於眼不見心不煩了。
“吳先生過獎了。朝中之事,說你好的未必對你好,說你壞地未必是在害你,這得看情勢而定了,太子這不過是一種策略罷了。”陳晚榮自然不會告訴他自己有過這方面的經歷。
鄭晴輕輕擊掌讚道:“陳大哥,真是高見!”
吳兢思索著道:“太子真是聖明,遠非我等做臣子所能明曉。晚榮兄,我擔心的是長安去嶺南,路途遙遠,要是公主要為難宋相,這可怎麼辦呢?”
既然是太子要雪藏宋,說明太子對宋特別看重,將來太子登基,必然會重用他,他的安危吳兢自然要擔心了。
陳晚榮笑道:“吳先生大可不必為宋相擔心。這事太子雖是好意,在明裡來說,是太子執意要貶宋相去嶺南,以公主的精明不會不知道這是一個拉攏人望的絕佳良機。說不定,公主會在十里長亭為宋相餞行,說些慰勉之類的話,送些盤纏什麼的。”
“高高高!公主肯定會這麼做!”吳兢興奮得站起來,不住擊掌讚歎,佩服無已:“晚榮兄,受教了!”
“敵人地朋友是敵人,敵人地敵人是朋友”,這道理唐朝沒有人說,並不是說太平公主不明白這道理。她要是真去餞行,即使宋洞悉她的陰謀,也有人大唱讚歌“公主多仁慈,胸懷多寬廣,連宋這死對頭都能寬容,還有什麼不能包容地?她才是天下的明主!”一時間,她的人望會直線上升。
心結一解開,吳兢快活起來了,和陳晚榮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