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視線中,並跟著一句“巧兒姨,請喝茶”的話送過來時,這一跳嚇得更大,她有些慌亂地站起來,細長的手指甚至激動得微顫:“哎哎小致,這麼客氣幹嘛……”
“不是客氣,巧兒姨,我得跟你道個歉,剛才不應該那樣對你的。”
歐陽致遠誠摯地看著唐巧兒那雙清澈的眼睛,從那裡看出了婦人居然有一絲受寵若驚的味道,心下歉意更濃,遂由衷地道:“巧兒姨請別記掛小致的無禮。”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小致你別這麼說……”
唐巧兒雙手捧了茶,心裡也被溫熱的杯子烘得暖洋洋的。
“還有,巧兒姨喝過這杯茶,得答應小致一件事。”
歐陽致遠頓了頓,看著這位似乎被幸福襲得摸不著北的“後母”狡詰一笑:“往後麼,我爸就拜託你囉。他要欺負人,你告訴我就是啦,我們一起對付他。”
“他……他……”
唐巧兒一臉的紅雲,抿嘴羞笑著望向旁邊的男人,卻發現他在那邊,只是嘿嘿地傻笑……
************自從兒子離開後,正如他想象到的,藍暖儀的確每天只有空蕩蕩的客廳與她同在。
兩年的熬煉,讓藍暖儀本已擁有一個清心寡慾的心態,不曾想兒子在這裡來了一番大鬧天宮後,又讓她重拾年輕的自我。在這個粉紅色的假期裡,每天兩人都能給對方以驚喜,每天都象活在天堂中。
要命的是,快樂的東西從來都是失去後才發現它原來是快樂的。
藍暖儀斜躺在沙發上苦澀地搖搖頭,原以為兒子離去後,她可以利用時間和工作的打磨化去他作為愛人在心裡的烙印,然而時間轉眼就是兩三個星期,這烙印非但沒消去的跡象,反而越來越深,幾乎將她的心烙成兩瓣。
“早知是這樣,當初就不該對麒麟兒這麼的藏著掖著。”
藍暖儀有些懊惱,她不是後悔和兒子幹下這些出不了門的事,而是後悔當初沒能讓兒子享受更多的歡樂,既然往後的日子都一樣得承受相思的痛苦,那時就應放開手腳的盡情一番,才算不枉。
她神色木然地看了看門口,剛才門鈴是響了一下,但她沒有要去開門的意思。晚上一般都沒什麼朋友來找她,也絕不會是兒子,因為他有鑰匙。而只要門外的不是兒子,對她就沒需要開門的必要性了。
念及兒子,藍暖儀又瞟一眼旁邊的電話,兒子離去後的日子家裡最重要的東西就是它了,那是唯一可以和兒子溝通的工具,她也每天都會將電話用絨布兒擦上一遍,直把它當兒子的化身。“可這小兔崽子怎麼一星期都沒聲兒啦?待會若有電話來要他好看。”
藍暖儀不喜歡主動打過前夫那邊去,尤其知道那裡又多了個女人後,更不願意做這事了,每次和兒子的聊天,都得他致電過來。
“最近的一次,還真得算到上星期六了。”
藍暖儀無聲地微笑一下,那晚和兒子聊了迴天昏地暗,末了兒子求她“說些淫蕩話兒”她左閃右躲的就是不肯說,把兒子氣得直叫喚,不知是不是就這樣的賭氣了?
“嗯……要是你現在打電話來……媽就給你說,媽什麼都給你說。”
藍暖儀心裡暗念一句,剛才還想著要兒子“好看”的話已拋到九霄雲外。她開心地想象著兒子那抓耳撓腮的模樣,也開始編織著那些“淫蕩話兒”眼裡竟有了濃濃媚意。
門鈴卻大煞風景地又響一次。
藍暖儀頓時興致索然,抄起地上的繡花鞋就扔過去:“叫什麼吶,睡了!”
還覺不解氣,又是一個抱枕:“響響響,電話又不見你響……”
如她所願,終於響了……
不過響的還是門鈴。
藍暖儀跳將起身,看來這鞋兒不直接扔到那傢伙的臉上就解決不了問題。
於是乒乒乓乓的開門。
於是她就軟了。
歐陽致遠一把將母親抱住,笑道:“媽,你別嚇我。”
說著將兩眼迷離的藍暖儀軟綿綿的放倒在地板上,又反身把外邊的箱包拖進門,這才安心地伏上母親的身子,一口氣來了個長長的法式熱吻。
藍暖儀配合完兒子在她口腔裡的攪和,依然眯了個桃花眼緊盯著這個害她幾乎每個早晨醒來都得換褻褲的小人兒,心底有些訝異自己激動過後如此快的就回復平靜,似乎這個意外應該是意料之中的事,似乎歐陽致遠早就應該出現了。她輕輕地推開兒子,笑道:“去,門還沒關呢……哎,那拖鞋也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