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區域的概念是,在對手不受引導或者干擾,攻擊到這個距離,被攻擊者很難做出應變,被說成是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即使成功的閃避過攻擊,那也是在賭博,這個資料是從靈巧的刺殺系機甲驗證得來。
二點七米,對於重金屬造就的龐然大物,的確是個微不足道的距離,武士刀很快就跨越死亡區域。
嚓,由於刀刃的鋒利,接觸並未發出多大聲響,陳放第一次在腦域控制機甲的時候,感受到傷痛加身,雖然很疼卻興奮不已。
不知道是由於對危險本能的規避,抑或是疼痛下形成的條件反射,陳放輕巧的偏身,刀刃順著小丑的肩膀劈落,撕開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縫,比已有的任何傷疤都要恐怖。
原來極限是在心裡,陳放為發現興奮不已,資料告訴他的是,假如放任不理,武士刀將切下他的肩膀,不過一秒後應變仍然來得及,潛意識卻先一步做出決定,這是腦域控制機甲的缺陷,智腦不能分辨資訊是機甲師一剎那的念頭,還是最終的決定。
重整旗鼓,陳放開始了嘗試,一次,兩次,五次,為了奪回一秒的差距,陳放不惜讓小丑傷痕遍佈,自身也承受著痛苦。
這樣的舉動看起來十分白痴,一秒的差距實在不算什麼,何況
對手的武器砍入機甲以後,在實戰裡除非是迫不得已對手傷到自己?這一秒鐘幾乎沒有意義。
可是陳放卻認為值得,他知道,自己與極限的差距決不止區區的一秒,只要讓身體做出微小的動作,他就能把時間拖的更久,將藏在武士刀後面的稻草人拉得更近,但是這一切,都要先克服固有的心理障礙,他必須用理智控制機甲,而不是用潛意識。
人的潛意識非常有趣,當危險來臨的時候,總是選擇逃之夭夭,多數時候能救主人一命,對於挑戰巔峰的人卻是桎梏,不克服這重桎梏,他就無法再進一步。
終於,陳放在近半個小時的磨礪中挺過了那一秒,挑戰自身的勝利遠比挑戰他人更加有趣,成功的一刻他綻放出快樂的笑容,不顧琳妮緊張的追問,開始更瘋狂的嘗試,將那一秒鐘放大。
用最微小的動作閃避,不浪費一絲絲的距離,就能讓閃避更加輕鬆,換個說法,就能更晚的應變,迫使對手更加接近。
陳放不再理會武士刀離自己多遠,轉而試探著拉近稻草人。
一秒的空間可以放到多大?答案漸漸浮出水面,戰鬥發生奇妙的變化,烏戈的揮刀越來越難,揮出去也很難碰到目標,為了一次並不順手的劈砍,他甚至要冒絕大的風險,對他來說,失去距離就意味著風險,到最後,烏戈能周旋的餘地幾乎喪失,他絕望的發現,待在起初的底線距離再也無法攻擊。
陳放的感覺完全不同,視野越來越寬闊,他正在隱約的觸碰到一個全新的領域,在一小時前,他還為稻草人的速度傷透腦筋,只能用自傷的方式化解那犀利的攻擊,可是現在,他即使換上手動控制,也能遊刃有餘的戰鬥。
又是劈砍,烏戈已經很長時間沒用過腰斬了,因為用不出來,武士刀單調的攻擊方式讓陳放漸感乏味。
陳放惡作劇的輕輕偏身,若非細心觀察,幾乎看不出他在閃避,然而這小小的動作的確讓武士刀的威脅大為降低,本來能夠一步到位的閃避,他偏偏只做到半截,留下半截的希望給烏戈。
還要劈下去麼?”烏戈激烈的掙扎,和之前的情形一樣,繼續下去,他勢必要放棄底線距離,經過無數次的嘗試,他知道,不放棄底線距離,就不能攻擊陳放,另外,他有種不好的感覺,放棄這個距離,除了讓自己受傷,不會有別的可能。
稻草人抽身而退,目睹這不可思議的一幕,琳妮疑惑不解,在她看來,稻草人的攻擊未受到任何干擾,眼看就要得手,卻主動的退卻了。
遠處的老者卻是嘿嘿的乾笑兩聲,這一手勉強能稱得上精彩,有那麼些高手的意思了,近戰機甲一定要敢於靠近對手,近到不能再近,直到聞見死亡的味道。
距離對戰鬥的雙方都公平,你願意離死亡多近,就能距離對手多近,當你站在安全的地方,對手也同樣安全,不公平的是,每個人認識的安全距離並不相同,烏戈的底線是武士刀的長度,他的機甲要與小丑維持一刀之隔,突破這個距離,他無法保證自己的安全,也不能揮刀,當然要後退。
陳放徹底放棄了安全距離,即使讓武士刀從身邊擦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於是就出現了這副有趣的畫面,陳放認為距離太安全,還不足以讓他出手,烏戈卻感受到威脅,落荒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