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陌和喬恩陽接觸的機會非常少,但短短的幾次接觸就讓他對這個人有了異常深刻的瞭解,或許人總是對他人毫不掩飾的惡意更加敏感,對喬陌來說,喬恩陽的舉動不過小打小鬧,真正讓他放了更多心思的是喬恩陽背後的人,那個人善於隱藏,更擅於利用他人混淆視線,喬陌這次著了道就是因為對喬恩陽太過掉以輕心,他沒想到喬恩陽居然能做到這一步。
黑牢這個地方有得進沒得出,實在不是個好去處,喬陌的腿已經快要失去知覺了,再待久一點恐怕就要神經壞死,即便是這樣,他的臉上也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異樣,在這些人面前示弱是沒用的,越是示弱越讓人無所顧忌,而一味地裝成硬骨頭也不是好事,有些人天生就喜歡凌。辱他人,把驕傲的人踢入深淵。
進了這地牢,免不了吃上一些苦頭了,喬陌心裡苦笑。
喬恩陽其實進步了不少,他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收斂了情緒,好整以暇地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他敲了敲身前的桌子,“把他從水牢帶出來,我要親自看你們審問他。”
一直待在審訊室裡充當背景板的幾個人暗地裡交流了一下眼神,都不敢得罪這位元首的二公子,上面人特別吩咐過,如果這位喬公子過來,一切就按他說的來做。他們很順從地照喬恩陽所說,把喬陌從審訊室裡帶了出來。
喬陌的手腳帶上了特製的重力環,讓人無法輕易逃離,其實黑牢這地方就算沒有任何枷鎖一般人也跑不出去,帶上這些不過是讓裡面這個人看起來更像一個犯人。
喬陌被栓到了架子上,然後架子高高升起,把他整個吊了起來。
喬恩陽仍然坐在椅子上,注視這喬陌的一舉一動,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沒放過,很快他的好心情就消失一空,他沒在這個人臉上看到絲毫的畏懼和擔憂,這讓他覺得眼前的人更加可惡。
似乎他的一切不幸都是從眼前這個人而起的,父親的漠視,母親的殘忍,身體的衰弱,彷彿每時每刻都生活在周圍人的惡意中。
這一切都是因為喬陌,因為喬陌的母親。
他是自己一切悲劇的起源,他怎麼能夠不恨他。
不知道是不是喬恩陽的眼神太過專注複雜,站在一邊的幾個審訊者紛紛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在他們看來,這兩個人的恩怨大概起源於之前才在媒體上引起轟動的帝法蘭事件,但看這喬二少的表情,他們之間更像是有什麼無法宣之於口的私怨,而喬恩陽過於專注的表情難免讓人產生其他的聯想。
果然,坐在椅子上的人緩緩開口了,他支著小巴,欣賞著仇人狼狽可憐的姿態,“這地方真的很特別不是嗎?這可是我專門為你準備的最‘好’的待遇,相信這三天一定能讓你留下很‘美好’的記憶。”
喬恩陽的眼神環視了一圈這間建造特殊的審訊室,為裡面琳琅滿目的各式裝置嘖嘖稱歎,他隨意撫弄著手邊的一個半人高的器物,露出好奇的表情詢問著身邊的人,“這個玩具是做什麼用的?”
“這是烙椅,通電之後可以升高到想要的溫度,一旦人坐上去,嘿嘿……”那人露出得意的表情,有湊在喬恩陽身邊說道,“二少,其實審問犯人也不定非要用這些,有時候一些小小的東西就能讓人生不如死。”
喬恩陽點了點下巴,“喬上尉可是軍部培養出來的優秀軍官,抗審訊訓練一定學得非常到位,你們要好好招待他。”
“是,您放心,我們一定辦得妥妥的。”
索爾昏迷兩天之後,身體的各項指標終於恢復平穩,但人依然沒有醒過來,一群人的心情從平穩變得忐忑,照看索爾的人更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時刻注意著他的動靜。
到第三天黎明時分,床上的人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在醒來的幾分鐘內,他似乎並沒有完全恢復意識,只是平躺著調整身體,這是從前養成的習慣,直到確認完周圍的情況索爾才從床上半坐起來,扯掉了貼在身體各處的測量感測器。
他的動作很輕,守在旁邊的人還在沉睡中,索爾緩緩瞟了對方一眼,並沒有吵醒對方,徑自下了床。
戈頓·蘭將軍早起的時候發現落地窗前站著一個人,那人身上披了一件軍裝外套,頭髮有些凌亂,站姿很隨意,卻掩不去深入骨髓的軍人氣質。
他訝然出聲,“你醒了?”
站在窗前的人轉過身,一瞬間,熟悉中又夾雜著陌生的感覺撲面而來。
這明明是索爾,又似乎有什麼地方已經跟從前不一樣了,同樣的外貌,同樣凜冽的氣質,但眉眼間似乎更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