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才找過我,我正忙著調換房間,讓她等一會兒。”
焦東方的聲音更輕了——越嚴厲的措詞他越用輕微的語調,這是他的習慣,“你立即替這位女士把她的皮箱找出來。然後你去填寫過失單,聽候處理。”
“我是為了讓多數遊客滿意,只好把找東西這件次要的事放一放。”
“你作為值班經理應當懂得客人的任何要求都是重要的。如果你只能讓一部分客人滿意,而讓另一部分客人不滿意,那你就不適宜留在值班經理的崗位上。”
值班經理委屈地說:“我聽不太懂她的法語。”
焦東方冷笑道:“那我的中國話你應該明白了。”
一名小姐捧著一束鮮花在前,另一名小姐託著一個水果盤在後,換上了飯店統一樣式西裝的焦東方在最後面,進入法國女遊客住的客房。
焦東方的法語非常溫柔:“對剛才的過失,我以飯店總裁的名義向你表示道歉,請接受鮮花和水果。你對我們有什麼要求隨時都可提出來,我祝你旅遊愉快。”
法國女人感動地說:“您是我見過的最好的飯店總裁,謝謝你的鮮花和禮物,總裁先生。”
朱妮跟著總裁進入相當於總統套間規模的辦公室。
朱妮留在一層,機要秘書沙莉隨著總裁登上室內樓梯,進入二層。
焦東方坐在老闆椅上,轉動著。這是一把從日本進口的椅子,價值二十萬,是一部桑塔納轎車的價錢。
焦東方擁著椅子扶手說:“這把椅子二十多萬,也不怎麼好用。你通告行政部,給我換把新的。”
沙莉的回答是她習慣的“OK”。
陳虎從市委回到反貪局他的辦公室,裡面空無一人。電話鈴不斷地響著。
陳虎拿起電話:“喂,你好,反貪局。…境方書記?”
“我想提醒你注意,一種現象要多考慮幾種可能,要多聽聽其他同志的意見,儘量避免片面性,避免片面的思維定勢。尤其在證據不夠確鑿的時候,不應過早地提出觀點……”
“……是,我明白。是。”
“陳虎同志,既然你有勇氣公開提出了自己的觀點,那你也許有勇氣為自己的觀點找到證據。嗅,這是我個人的看法,供你參考,不代表組織的意見。”
‘方書記,我能與你談談嗎?“
電話裡方浩沉吟片刻:“現在還不是時候,你認真學習學習江總書記的反腐報告,心裡就會有底。適當的時候,我會找你的。明白嗎?”
“明白。”
方浩結束通話了電話。
陳虎回味方浩所講的每句話,覺得自己並不孤立。但他也深知,如果是自己犯了政治錯誤,不能指望別人,哪怕是方浩給自己說句話。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只有證據。
當天傍晚,在焦鵬遠辦公室,千鍾一臉灰色地站在焦鵬遠辦公桌前,沮喪地說:“中央黨校是不讓請假的,聽說後來中紀委出面為方浩請假才批准他回來開會。這件事有點蹊蹺。我剛才從方浩嘴裡套了半天,什麼也沒套出來。這個老方,真是莫測高深。”
焦鵬遠面無表情地說:“老幹,我的千助理,你是位高階幹部,與方浩同級,你用不著從他嘴裡套什麼。要理直氣壯嘛。方浩早不回來,晚不回來,何啟章一死,中央專門放了他的假,讓他回來開會,顯然是有目的嘛,是衝我來的嘛,這還用得著去套?他們要幹什麼?”
千鍾謹慎地說:“方浩……會不會有野心?”
焦鵬遠走到靠牆的一排玻璃櫃前,欣賞玻璃隔板上陳列的外國友人送給市政府的紀念品。他特別喜歡一座純金打造的西洋自鳴鐘。他回過頭來說:
“方浩?說穿了,他只是個小角色,不過一個副部嘛,能扳得動我?他背後有人。下午我在會上說,他們明著打死人,暗裡整活人。那是有所指的。老幹,我們的頭腦不要太簡單了。”
電話響起來,焦鵬遠拿起電話,傳來兒子焦東方的聲音:“我是東方,……爸爸,討論結果怎麼樣?……我指何叔叔死因結論的事。”
焦鵬遠的聲音顯得疲勞,“認定是自殺,但自殺的動機尚不清楚。”
焦東方的回答讓他大吃一驚,“我知道何啟章自殺的動機,我有證據……”
焦鵬遠看了一眼千鍾,在沒弄清楚問題前,他不想讓下級知道。他對著電話說:“我這就出去,五分鐘後你把電話打到小沈的手機上。”
第二章 設圈套千里誘捕 展韜略就近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