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
焦小玉知道他們倆在議論自己。
夜裡十一點三十分。
兩輛帶車篷的大卡車從玉溪出發,駛向景洪。
在焦小玉乘坐的第二輛卡車裡裝的是六大簡新聞紙。新聞紙筒經過了改裝,中心的部分比原來擴大了許多,能夠平躺著裝下一個人。兩頭用印商標的紙蓋封堵,檢查人員即使上車檢查,不把紙蓋取下,也發現不了這個秘密。躺在裡面的人就受罪了,不能翻身,不能伸胳膊,尤其不能忍受酷熱和窒息。
紙筒分上下兩層擺放,上層三個,下層三個。焦小玉在上層。邵玉華在下層。六個人是在晚上十一點上的車,按照蛇頭的指示每人爬進一個紙筒,蛇頭再把印有商標的紙蓋封堵好。
很黑,看不清人的模樣。但焦小玉從黑乎乎的人影看出是四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就是邵玉華。在四個上車的男人裡有一個是扮成偷越國境者的警察,但焦小玉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個人。蕭副局長和陳虎對她說:“安排了一名同志和你同行,他以什麼面貌出現,要看當時的情況。你不要找他,他會主動配合你的行動。”
出發前,蛇頭衝著紙筒裡的人說:“誰也不許出聲,你們想上天堂,就得忍著點。誰出聲,我就一刀捅了誰。”
卡車上路了。不到十分鐘,焦小玉全身泡在自己的汗水裡,幾次差點嘔吐。
一個小時以後。
邵玉華再也忍受不住,她用腦袋項開了捲筒的紙蓋,上半身藉助腳的用力,像蛆一樣蠕動,終於挪出了胸部,但再也沒有力氣,兩隻胳膊卡在捲筒裡。
焦小玉的耳朵一直傾聽著車內的動靜,她從聲音的方位上判斷一定是邵玉華忍受不住了,無論如何不能讓她死掉。她身材細長,用頭部項開紙蓋後,全身挪出來。
卡車內還餘下兩千米左右的空間。
焦小玉的雙手先落地,全身順勢滑下,坐在車箱裡,貪婪地呼吸著從苫布縫隙送進來的新鮮空氣。
“幫幫我……”邵玉華的呻吟聲非常悽楚。
焦小玉站起來,用力把邵玉華從簡芯里拉出來。
邵玉華剛出來,還沒站穩,“哇”地吐了。焦小玉把隨身攜帶的手巾擰出汗水,給邵玉華擦乾臉上的汗水。
“我有清涼油,你等等。”
焦小玉從她的捲筒裡拿出一盒清涼油,在邵玉華的額頭和鼻孔處抹了一些。
“你好受點了嗎?”
“謝謝……好多了。再不出來,我非死了不可……”
車忽然停住了。蛇頭下車,開啟苫布的一角,聲音很低但非常嚴厲:“你們出來找死?快回去!”
焦小玉哀求說:“大哥,我們快憋死了,讓我們坐一會兒。”
“憋死?我拉過多少回了,沒憋死過一個。快到檢查站了,你們十分鐘內必須回到筒裡去。”
苫布放下,卡車繼續向前開。
邵玉華的腦袋靠在焦小玉的肩上。
“謝謝你了。你叫什麼?”
“我叫小小,逃難的,還有什麼姓名,你就叫我小小吧。”焦小玉沒有問對方的姓名。
“小小,你攤上了什麼事?”
“我是銀行會計,挪用公款。別打聽別的人的事,我是為你好。”
“唉,願老天爺保佑你吧。”
“老天爺也保佑你。”
黑暗中,焦小玉感到一隻手朝邵玉華身上摸過來。邵玉華突然發出一聲嚎叫:“哎呀!"
焦小玉的胳膊肘猛地朝黑影一擊,只聽到“撲通”一聲。她轉身從捲筒內掏出手電筒,開啟。光柱下一個年青男人的鼻子流了血。
“你想幹什麼?”焦小玉低聲盤問。
男人抹抹鼻子,“沒什麼,悶得慌,湊一塊解解心煩。”
“你手裡拿的什麼?”
邵玉華認出男人手裡拿著的是她的錢包。
“小小,錢包是我的。”
“把錢包還給這位小姐!”
“我要是不還呢?”
“那我就要你的雙眼。告訴你,我是學過武術的!”
“都是天涯淪落人,何必認真呢。我剛才是想摸她的奶子。沒想到摸出這東西。還給你。”男人把錢包扔過來。
焦小玉的手電筒對準了邵玉華接過的錢包。
“看看,裡面少了什麼東西沒有?他手夠快的。”
邵玉華猶豫了一下,拉開拉鎖。一瞬間,焦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