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乾脆利落的劍風傳來,隨即,弗恩感到脖子處先是一痛,隨即視線便不由自主的往下墜。
“為什麼……”
帶著些許的疑惑,當他看到視線當中突然出現的一具焦屍之後,看著焦屍那空洞的眼神注視著它的樣子,他突然才恍然大悟。
“原來……剛剛絆倒我的是她……”
腦海當中閃過最後一個念頭後,他的眼前徹底一黑。
“咚……”
一聲輕響,沾染著血的斷頭在地上滾動著,最終,落到了身旁那具燒焦的屍體旁。
那具乾枯焦屍的空洞眼眶,死死的注視著那個頭顱。嘴角的弧度,看起來就好像是在笑一樣。
……
“踢踏……踢踏……”
身下的戰馬在草地上緩緩地踱著步,它或許不明白,自己的主人為什麼,突然有些沉默。
作為一匹戰馬,它不需要思索那麼多。
“嘶~”
它刨了刨蹄子。甩了甩脖子上的鬃毛,隨即對著湛藍的天空嘶鳴著。
聲音清越,響徹天穹。
馬背上,顧白少有的有些沉默。
看著那火焰漸漸熄滅的村落,他知道,如果需要,他隨時都可以找一千個、一萬個、一億個理由來說服自己。
“這不是自己的錯。”
但是,無論如何,他都無法逃避自己的內心。
村落是因為他而毀滅的……
他見識過血肉橫飛的戰場。也見識過屍橫遍野,可以習慣戰場上的死亡。
因為他知道,戰爭往往是不可避免的,也是不可能獲得一個對於雙方都好的結局的,作為戰士,他所能做的,只是儘可能的加快這場戰爭的終結,避免更多的人死亡。
但是。他無法接受無辜之人在無謂的事情當中犧牲、死亡。
那不是他們應該承受的。
看著那個火焰漸漸熄滅的村落,他喃喃著。
“抱歉。我沒能拯救你們……”
默默無聲。
沒有什麼懺悔,沒有什麼痛哭流涕,更沒有太多的哀傷。
因為,戰士的愧疚,從來不需要這些。
……
“嘩啦啦……”
細碎的灰塵飛揚著,在一片被幾乎燒成瓦礫的廢墟之中。脫下了不方便行動的鎧甲,只是穿著一襲麻布襯衫的顧白,在廢墟當中盡力清理著。
一點點的從那被幾乎燒成瓦礫的廢墟當中,清理出一具具慘不忍睹的焦屍,或斷肢殘臂、或被砍成兩截。其恐怖場景,都是足以讓人看一眼就做噩夢的那種,但是,顧白卻絲毫沒有在意,只是儘可能的清理著。
被清理出的焦屍被他擺放在村落廣場處,他想把他們給安葬了。
這也是他唯一還能做的。
當然,或許還是因為他心中的些許期望,期望也許能有幸存者。
哪怕一個也好。
只要有一個,都能稍微緩解一下他心中的愧疚之情。
但是……
沒有。
一個也沒有。
除了各類男女老少、不盡相同的焦屍,沒有一個倖存者。
“尼……”
正當顧白不斷清理時,突然之間,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從地下傳來。
顧白的手一怔。
然後,他的臉上愣了一下。
“尼亞伽……”
這下,聲音變的清晰了些,只是,聲音依舊虛弱無力。
但是,這足以讓顧白確認了。
“不是錯覺……”
他的臉上有些迷茫,隨即變成了狂喜。
突然,顧白手上的動作變得快了起來。
一堆堆的燒焦碳木被瘋狂的挖出。
他的口裡不斷喃喃著。
“還有人活著嗎……還有人活著嗎……”
最後,當他看到那處被廢墟掩埋的地窖門時,他的表情再次一愣。
他顫抖著伸出手,遲疑的伸向了地窖的門環。
這個能在戰場上縱橫馳騁的野人,此刻卻有些猶豫。
然後,當他的手握住了那個把環之後,他突然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軋~”
一陣酸的磨牙的聲音傳入顧白耳中。
陽光,從地窖口射入,照亮了裡面的一切。
在那地窖的地板上,一個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