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幽香沁入酒香之中,縱酒不醉人人也要醉。
她越過他要去裡面的位置,然而方擰了半乾的頭髮散下來,不知怎麼掛到了他的鉤帶,纏到了一起,她嘶了一聲,扯疼了頭皮,不得不側著身去解頭髮。
她看不清,怎麼解都不得法,便在這時,男人的手伸了過來。
兩人的指節碰在一起的剎那,都停了下來,很快,她移開了,讓他更方便操作。
從他的方向,只能看見女子的側臉,如凝脂一般的肌膚,弧度姣好美麗,乖巧而順從。他垂下黑密的睫毛,專心致志地替她解開頭髮。
原本只是纏了幾根,但她方才去解反而將它弄得更亂了,如同打了死結。
“若不然,就用剪子鉸了罷,只這麼一點長,我也不心疼。”她出言道。
“不用。”
他只回了這兩個字,繁瑣的步驟,但他思路明晰,動作雖不快,卻很是流暢而又有耐心,彷彿對這樣的情形很是熟稔。
便在這過程中,有水落了下來。聞櫻的頭髮本就沒能全然擰乾,眼下有一截兒髮梢柔軟地落在他身上,那水汽從布料中浸透,使肌膚驀地一涼,他卻好像被燙著了般地一悸,驀地鎖回了手。
“好了。”
他道。於朦朧中微抬醉眼,卻只見她清豔嫵媚地一笑,“多謝夫君。”語聲柔軟,像那滴水,又像是蛇,一直纏到人心裡去。
就這麼過了一段時日,聞櫻像是真變成了原住民,過著平靜的小日子,只除了丈夫每天必要一醉方休——他名聲在外,也無人來管——其餘的沒有太多的波瀾起伏,要不是此中不過是個幻境,倒真有一副要長住的架勢。
這一天,她在右廂房裡作畫,開了窗,正對著庭院外的斜枝,那上頭綴著花苞,還有鳥兒在枝頭啁啾叫喚,從這一頭跳到那一頭,彷彿鬧春,熱鬧極了。
聞櫻一手託著下巴,一手執筆閒添著了幾根線條,渾然漫不經心的,寥寥幾筆倒也似模似樣。
卻忽然間,又響起一道鳥叫聲,囀音悅耳,斷斷續續地,反而引起她的注意,抬頭去看。窗臺上有人影一閃,貓兒似的,打翻了她的硯臺。
內室傳出男人一句詢問,“誰?”
“沒什麼。”聞櫻輕瞪著肆意坐在窗臺上揚眉的人,朝裡答道,“來了只黑貓打翻了硯臺。”
裡面便沒說話了。
“你在林家待得如何?”封離笑容邪氣,卻也刻意壓低了聲音問,“少夫人?”
聞櫻不接茬,反問他:“還好,你呢?”
“我竟沒注意到你有丈夫。”他笑容仍在,黢黑深邃的眼裡有戾氣一閃而逝,“是我疏忽了,他對你做什麼了?”
她好笑道:“我能讓他做什麼?!”
封離與她對視半晌,勾了一下嘴角,“還是殺了方便,一了百了。”他話剛說完,就被聞櫻拽住了袖口,“別胡鬧,你殺了他才是後患無窮,我現在還不想暴露身份。”
便是這一句話將他安撫了下來,看向臥室的方向冷哼了一聲,半天方平息情緒,道是:“他且算了,你的婢女我已經殺了。”
“哦。”
“這回你不攔我了?”他似笑非笑。
“我知道她有問題。”
聞櫻確實發現了她有鬼,但誰成想她還什麼都沒做,事情就都讓人辦好了。讓她不禁想起,她令婢女替她沐浴更衣時,屋中那位的一聲“出去”。
“嗯,大概是知道你在酒樓中和靈液有過接觸,正好利用身份對你下手,我潛進來的時候,她正在和人合謀,不過最多是結丹初期的修為,我沒等她解開幻境偽裝就把人殺了,應該沒有驚動其他人。”
結丹期與結丹期之間的打鬥,很容易引起動靜,即使後期能碾壓初期,但在對方沒能反應過來,從婢女轉化為結丹修士之前就動手,封離顯然是算準了的,快準穩狠,不負他一貫的手段。
只是一個婢女丫鬟的失蹤,後續處理起來倒容易一些。
“至於她的同夥,沒有內應他要費一番工夫,多半會打消念頭。”
她甜津津地喚,“謝謝阿離。”
“變臉倒是很快。”他笑瞥她眼,撣了一下她的額頭,說回正題,“你外出不多,對外面的局勢不瞭解,現在已經有人借靈液進階,邁入了結丹後期,這樣一來,這個趨勢恐怕止不住了。”
眾人心心念念就是通靈法寶,以前是因為打不過結丹後期的前輩,幻境之中又明確強調了等階的重要性,只能心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