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凌卻無人出面阻止,縱使他的父親是妖王,他對血脈純正的妖獸來說,也是一個異類,是要被驅逐的異類。
封離的母親在瞭解到他的情況之後,才會將他帶離妖族,回到人類社會生活。他跟從母姓封,單字一個離,實在算不得什麼好的寓意。
他的母親是正道修士,正道對妖獸、妖修極度排斥,她只能讓自己的兒子去忍讓所有的非議和指點,她認為比起妖獸地盤裡危及性命的驅逐行為,人類修士至少更注重維持表面功夫,傷害會有,卻不致命。連她也沒想到,或者說哪怕想到也沒有去糾正,以至於封離因此形成了極度敏銳、喜怒不定的性格,成為魔修以後,他的所作所為更是隨心所欲。
他如今對她極好,但聞櫻知道他不是沒有過喜愛的靈寵,只是一旦惹怒他,不管培育的有多麼辛苦,曾經有多寵愛,等階、能力又是如何,下場都非常慘烈。
聞櫻一度已經忘了資料中所寫的那位魔君封離,直到她看見小獅子被他關進骯髒凌亂的獸籠裡,慌張地吼叫。
魔修的可怕她曾經親自體會過,很多手段並不是像凡人那樣單由武力破壞,他們通常能夠摧毀一個人的心境,令人生不如死。
他往往就坐在上首,唇邊掛著笑,享受般地看著下屬摧殘折磨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弟弟。
小獅子平日睡覺是在獸籠,但他沒能真正入睡,魔修會用各種各樣的手段來攻擊他,直到他奄奄一息時,封離就會叫人給他喂下療傷的丹藥,反覆折磨。
“老妖怪會特地安排你來避難,可見平時很疼愛你。”封離笑道,“但他老糊塗了,以為我們血緣相同,又沒有利益糾紛,就不會迫害於你。他怎麼不想想,我和他難道不是血脈相連?當年他一樣對我的遭遇視若無睹,袖手旁觀。”
小獅子衝他發出一聲低吼,鬃毛如沖天的怒焰,氣勢遠非他當年能比,可見血脈之純淨。
自從小獅子十九到來之後,封離的情緒愈發令人難以捉摸,先前他和小靈蛇單獨相處時,至少還有一兩個真心的笑,如今卻總是目光低斂,不知在想些什麼。
直到有一次,他將十九丟入了一個古怪的法寶之中,手腕間的小靈蛇忽而跟著一同鑽了進去。
那法寶同樣是一個封閉空間,但它比鬼幡更加玄妙,彷彿有諸多陣法組成,小獅子在風沙裡打滾,被吹下沙坡,轉眼又被寒冰凍得瑟瑟發抖。
小靈蛇掉到他頭上的時候,他以為又是一道攻擊,“吼”地一聲噴出一團火焰。
她吐出一道水柱,在空中陡然結成冰,砸在他的大腦袋瓜上,十九“嗷”地疼叫,用爪子摸了下腦袋。他感覺到有東西藏在頸間鬃毛裡,就拼命甩動脖子,企圖將她甩下來。
“別動。”
女子沙啞而極有韻味的聲音在小獅子的腦海中響起,他的動作立刻一停,好奇四處檢視,卻沒有看到生物的影子。
“聽得懂人話嗎?聽得懂就別動,我知道怎麼避開危險,你按我說的做。”
十九異常警惕,他沒有聽她的話,仍舊在冰牆之中橫衝直撞,試圖尋找出路。
“停下,那邊有瀑布亂流!”她喊道。
神識的對話產生了一個刺激,他猛地停住了,他甩了甩尾巴,有幾分疑惑,還是用爪子刨出了一塊冰磚,傾天般譁然洩下的瀑布聲撞進耳朵裡,他頓住了,似不安地來回走動。
“戒心強是好事。”她逸出一縷輕笑,“接下來照我說的做,知道了嗎?”
他總算肯聽她的指揮行動。小獅子的前腳掌小心翼翼地往左前方邁了三步,後退一步,又向右走,果真不再有冰稜砸下,場景也沒有再更換。他歡喜雀躍,向上跳動了一下,將她顛了一顛。
但落地的一刻,他身形猛地僵住。
“怎麼了?”她問完,發覺他抬了抬前腿示意。
她從他的鬃毛裡出來,遊走到他腿邊。
小獅子終於看見了“她”的模樣。
她讓他抬起前腳掌,終於看見冰稜嵌入了他的掌心,鮮血都被寒氣凍住了,呈現出寒紫色。
如果越陷越深,很可能會將他整隻腳的血液都凝固住。
小靈蛇猶豫片刻,給尾巴加了一道堅固防禦的法術,纏上了冰稜,以身體的勁力將它拔出,蛇是低溫動物,喜寒喜溼,但這溫度低的超過了她能承受的界限,幾乎將她凍傷
她廢了很大的力氣將冰稜拔出,又給他施了一道從因緣那裡學來的治癒法術,將傷口合上了。待她爬回他的背,已經用了大半靈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