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
衛凌恆怕他不信,猛咳了兩聲,才認真地對她道:“我真的病了,很嚴重,要佩佩照顧才能好起來……”
孫太傅的營帳裡,孫太傅與宋崢一邊商議整治兵亂的辦法,一邊佈下黑白棋子,進行對弈。
政事聊得差不多,一盤棋未下完,不覺說起了閒話。
孫太傅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玩笑道:“聽說宋大人家中有一嬌妻,這個時辰還未歸,可會受罰?不如認輸歸去。”
往常同僚說起妻子,宋崢腦海中浮現的都是原配妻子的模樣,可今日孫太傅提起,他不由想起聞櫻燈下刺繡的模樣,她秀麗的臉微偏,專注於手中的每一針的起落,安靜而美好。
於是,出乎孫太傅的意料,這位一向執著勝負輸贏的兵部尚書宋大人,竟然丟下棋子站起身,道了句:“也好。”
他為老不尊的揉了揉耳朵,表達出自己的詫異,而後捻了捻長鬍須,嘀咕道:“老夫也去看看長風的傷勢如何好了……”
宋崢歸攏棋子的手勢一頓,“長風?”
孫太傅見他不解,恍然自己剛才叫錯了名諱,但這也並非禁忌,就給他解惑道:“宋大人有所不知,當年陛下還是太子時,我曾擔任太子太傅,為陛下授課。彼時替陛下取過一個字,正是長風。”
21、謀奪臣妻的皇帝(九)
王德永已經退了出去,主帳裡只留了聞櫻和衛凌恆兩個人。
聞櫻的手依舊被他扣住不放,他有一搭沒一搭撩她說話,她過了那陣擔心的勁兒,性子收斂,又有些沉默下來,只掐著時間,給他換了一次溼巾。
“不是說淑妃娘娘伴駕嗎?”她捏著巾子一角,輕輕覆住他的額頭,“既然陛下無事,我也該回去了,叫王德永找她來吧,好嗎?”
她的話輕緩而柔軟,偏偏不是衛凌恆愛聽的。
他岔開了話,撫摸她的手指,針眼的痕跡依稀可見,“聽說,你聽到我受傷的時候,扎破了手指……”
她一頓,“當時,我是很害怕……”她抽出手,卻又在他以為要收回時,撫過他的鬢髮,“你老了十多歲呢,我就很擔心,長風也不再年輕啦,再像以前那樣折騰自己怎麼行……”
她回憶一般的語調,使他微怔,彷彿他們已經攜手過了數十載,而她在時光這一頭,含笑遙望著那頭的他。
衛凌恆不知怎麼,心頭莫名生出一種酸脹的感覺。長風只活在佩佩的少女時期,嫁人之後,她的夢就破滅了,所以夢裡再也沒有了一個叫長風的俠客。
而他既不能再進入她的夢裡,也無法改變過去的時光,阻止她嫁給宋崢。
“他待你好嗎?”他第一次問她。
他看著她的眼神微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勉強裝成的普通人,而是一個單純地關心著她的故人。他在意她過去的日子,也期待她的未來。
這才她的長風啊。
她望著他,眼神怔怔,微笑地點了點頭。
衛凌恆卻想起她那次在偏殿哭得那麼傷心,如果她過得好,又怎麼會哭?
“我雖然老了十歲,但還是你的長風……你以前受了委屈,都會和我說……”他頓了頓,又問,“他真的待我們佩佩好嗎?”
那語氣太過溫柔和親暱,以至於她一下子控制不住了,含住眼淚別過了臉。而後又慢慢地轉回來,低頭看他小心地勾住她小指的手。
於是,她搖了搖頭。
他笑起來,“好,他對佩佩不好,我去打他。”
她搖了搖兩人勾著的指頭,什麼話也沒有說。
紮營的地方一片燈火,遠遠望去像是一盞盞燈籠。宋崢走到自家的帳篷前,裡頭沒有點燈,外面看起來灰撲撲的,彷彿沒有人在似的。
孫太傅的話一直在他腦海裡縈繞,長風是陛下的字,而她一個月前寫的那張信箋上,落著與她娟秀的字跡截然不同的“長風”二字。
這字跡風格,比起女人,確實更符合灑脫肆意的男人。
但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又被他揮散開來,讓覺得十分荒謬。聞櫻居於後宅,除了交際應酬一向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陛下又久居深宮,兩人實在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干係,他竟抓著這一點巧合就胡思亂想起來。
宋崢輕搖了搖頭,走入帳子裡。
“佩佩?”
他輕喚了一聲,久不見回應,直到他心生疑惑,方聽到她一個“嗯?”字,彷彿飽受睡眠折磨的人,從鼻腔裡哼出的嬌軟。
他走到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