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大堂內,一身官服的中年文士立足而盼,見到過來的老人,大喜的上前迎接。
“久聞明教廣善,善教眾民光明快樂。如今得見護教法王,真是罪官福源深厚啊。”這說話之人,自然便是被蔡京保下一命的鄭壽。
被稱為明教法王的人,卻是一身道袍,大刺刺坐在堂上首位,很快便有教眾過來沏茶。老人道:“什麼法王不法王的,你我心裡清楚就行。不過今日鄭知州過來,可是為那藥方的事?”
被點出來意,鄭壽也並未覺得尷尬,此次過來是為天子辦差,臨走時恩相書信中言辭鑿鑿的提醒他,此事一定要辦妥,若是沒有大功他想再復起,怕是難了,為前程考慮,鄭壽這是第二次討要同一個東西。
細細想來,卻是讓他感慨萬千,來的路上只是希望,別遇上那倆姐弟。
“包天師慧眼如炬,鄭壽原本為杭州父母官,奉命上青鸞谷向虞神醫討那延年益壽的藥方,卻是被聖教兩個毛頭小子攪合了此事,結果也將藥方帶走了。那可是東廠公公要獻給當今聖上的緊要寶貝啊,家師蔡相覺得若是此事為兩個小孩所擾,而遷怒貴教,也有些不近人情,故此便是差我過來再次討要,免得雙方商了和氣。”
這次他把話說的頗有些暗藏殺機,也是有了前車之鑑。
而首位上,包道乙閉目撫須,說道:“你說的那兩個毛頭小子,一個是本教聖女、一個乃是聖旗使啊。”
“呃…。。”鄭壽心裡咯噔一下。趕緊拱手道:“這…在下也是不知,還望包天師莫要計較,只是那藥方您看,能不能儘快還於我手中,鄭壽也好快些回去覆命。”
包道乙忽然搖頭嘆口氣,將手裡茶盞放著,起身道:“知州大人有所不知,這藥方老夫也是想還於朝廷,與當今蔡相結交一番。可那倆孩子,一個乃是本教教主的女兒,另一個是教主侄子,讓老夫如何開口?上次我那徒兒鄭彪看老夫年歲已大,想借藥方配上一副,以表孝心,可也是無功而返,反而還被對方奚落一番,讓老夫臉皮都有些發燒,此事便就此擱下,不做也罷了。”
“那如何是好?”
鄭壽大急,原地轉了一圈,乾脆問道:“那不如問問方教主的意思,他是一教之尊,又是家長,他發話,那聖女和聖旗使諒也不敢不拿出來吧。”
“若是教主在,此事也好辦的。”
包道乙說道:“可惜方教主如今正閉關參合一套武功,知州大人怕是無緣得見了,還是就此請回吧。”
“回…。不得…。回不得啊!”
鄭壽平素也不結巴,但此時乃事關他前程和生死,若就這樣空手而回,如何甘心?當下急的失了方寸,見那包天師已經走到了門外,一咬牙,忽然衝過去在面前陡然一跪,“還請天師發發善心,帶我去見見方教主,教主一日不出關,鄭壽便在門外守一日。”
望著跪下磕頭的人,包道乙望著陰沉雨簾、霧蒙大山。斜視過去,不由冷笑,邊走邊道:“既然知州大人忠心耿直,老夫又且能無動於衷,行吧,便跟老夫去一趟聖壇,若是教主提前出關,那便是你的福源。”
他說著,抬步便走,身後鄭彪低聲道:“恩師…。教主如今在關鍵時候,若是這人過去擾了教主分心,會不會不好?”
“慎言…。而且教主差不多該出關了。”
包道乙輕言一聲,眼皮微微垂。袍袖擺著,徑直出了莊子,帶著一干人回到山谷內的幫源洞。
繞過聖壇,鄭壽低頭不敢四望,他知道有些什麼東西是不能亂看的,視線便一直盯著前面那人的腳後跟,輾轉幾個岔口後,大概是來到了聖壇的後面,這裡也是非常的寬闊,四周除了教兵把守外。
除了鄭壽自己,再無外人,不免心中忐忑。
此時,停了下來,鄭壽膽戰心驚的看了看周圍,火把啪啪的響了幾聲,便是再無響動,他嘴唇微微抖了抖,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未說出口。
“想說什麼就說吧。”包道乙立在昏黃的火光下,表情變的捉摸不定。
鄭壽顫顫磕磕道:“天師不是說教主在閉關嗎,這裡為何沒有一點動靜?”
過的幾息時間,包道乙在這罪官的肩上緩慢而用力地拍了兩下,似乎懶得再看他,而是抬了抬手,指著正前方,一扇緊閉的石門。
“教主且能在外室閉關,你不是江湖人,自然不懂這些的。”
“那我便是在這裡等教主出關?”
“自然便是在這裡等的,剛剛你不是說了的嗎。”
“我說了的…。